最近知名攝影家阮義忠先生的1979年系列馬祖老照片,在臉書社群引發熱烈迴響,鄉親們看著老照片,重新回味著童年時光,並對比今昔老建築的改變軌跡,別有一番懷舊滋味與時代嘆息,在照相機是一個禁忌的年代,這是一段失而復得的記憶。
阮義忠是我國知名攝影人、出版人、作家,曾創辦《攝影家雜誌》,並任教於台北藝術大學。1979年阮義忠隨台視勞軍團一行來馬,當時只被核准記錄歌星勞軍表演,但阮義忠卻找尋機會拍下不少馬祖居民日常生活畫面,總計12卷135、2卷120底片,這是馬祖極為珍貴的影像紀錄。
1979年馬祖仍在實施戰地政務,當時除了照相館,民眾並沒有持有照相機的自由,更沒有為自己記錄的自由,你可以在家門口笑,但是政府卻不准你在家門口給自己的笑臉拍照。國家禁止人民持有照相機,透過影像的集體空白,建立起反滲透的安全地帶,創造一種沒有細節、沒有表情的安心神話,而其造成的結果就是馬祖人在那個時代的記憶消滅。
這些記憶應該屬於我們自己的,但是在當時特殊的時空環境下,這些記憶如同被國家偷走一樣,我們什麼都不能留下,只能靠大腦自行拼湊。連紀錄自己日常生活周遭都是一種禁忌,可見當時在馬祖生活,個人是多麼的微小,只有在大群體中才能看到個人,國家就是你家,這就是戰地政務時代的馬祖。
在戰地政務時代,國家是一個世代記憶的掠奪者,今天國家應該要做一些反省與補救的工作。國家現在應該要投入資源,再現那個時代的馬祖記憶。例如可以蒐羅、購買以及取得授權相關的馬祖照片、聲音、影像,並且予以數位轉檔,設置馬祖數位影音資料庫,讓馬祖歷史記憶的影音檔案有一個家,方便未來能夠查詢、瀏覽以及後續運用。
另外,對於阮義忠老師這些珍貴的攝影作品,建議本縣相關單位可以邀請阮老師來馬展覽,並刊印成冊,讓更多人看見40年前的馬祖模樣。
馬祖戰地政務期間的照片極為稀少,在管制的時代,不外三種方式留下影像紀錄,第一是特許的照相館留影,其次是官方攝影,最後是違反規定冒險偷拍,其中以偷拍的影像最為珍貴,最接近民眾的生活,但是也是最難取得,需要一一聯繫得到授權,並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希望相關單位能克服萬難,早日建立一個完整的馬祖影音資料庫,找回馬祖的大時代記憶。
社論/被國家偷走的記憶
- 2020-0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