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炸開的烽炮/文:陳玉姑

  • 2025-06-26

 元宵那天,啟楠車載昭堡、景謙、婉菁、曉峰與我下臺南鹽水觀蜂炮,午餐時間約在南門路59巷「59街‧麵食店」填肚。

 餐後,站在街口,曉峰問我:「帽子準備沒?」。

 「沒,太陽帽可否?」我問。

 曉峰說:「不太好,那不太好……」。

 話音才落,景謙大叫:「鳥轟(曉峰),你完了,你完了……」。

 聞言,曉峰與我四目朝笑歪的景謙所視的方向望去……

 曉峰的女友欒正載著一個女孩踩車從旁瞄掃經過,她目睹曉峰與我的交談。

 曉峰尷尬的拉開嘴角,回頭看著我,接續剛的話:「那不太好,那不太好……」。

 看著刷紅臉的他,我接下:「那果然不太好……」。

 雖然「不太好」,我們6人還是很快的滑到臺南的鹽水,等炮轟。

 有些事,一生玩一次也就夠了。

 人人全副武裝,從頭到腳,帽、外套、雨衣、手套,包得密不透風,黃昏前的5點多,就開戰烽炮,與它拼了,仍免不了遭蜂炮穿洞侵襲。

 啟楠、婉菁跟著景謙躲炮,我則由學妹婉菁授權交曉峰護衛。

 曉峰個頭跟我相差無幾,當不成掩牆,幾次遭炮疾襲,身穿景謙的雨衣,蜂炮仍不假辭色,兩個洞的新雨衣,命運的歸途是垃圾桶。

 夕陽隱去的7點多,觀炮者更多,擠成一團,似魚貫,而我們仍在街心跳來閃去,5人並肩作戰不得,常常「離隊」,後來真的「離」了,我和曉峰與他們3人散了。

 而此時,人更多更擠,跟著曉峰迷糊的順著人堆移步,想到啟楠預告要走到午夜12點、2點才完結散場,脊背發涼,腰鬧痠;再吵,啟楠恐瞋,愛跟路,只好學會安靜,乖乖的當街心人,四面楚歌的跳來閃去躲蜂炮。

 人擠人,曉峰常找不到我,後來,他叫我抓好他,手放他肩上,我照做,不知抓不牢?還是怎麼?老是散了,索性,他握住我的手,兩個人當街走起來,十指裹著厚手套,我不時側過臉看他,他是弟弟?哥哥?還是情人?

 平生第一次和男生手牽手擠在人群中,別人一定會以為是情侶,我和他的距離,再怎麼近,都是隔著厚棉手套的。

 牽手的影子很美,校園內最喜歡看到的儷影就是牽手,含蓄又優雅,而第一個拉我手握我手走街的男孩,沒想到會是小我4歲的男生,而他表現得不會是小男生的純稚。

 8點多,神轎相會,十幾萬人都擠了來,擠成一團像人球,為何擠到街心?不知也,有些事,一生瘋一次已足。

 人球推擠著,兩腳幾乎懸空,我的手和曉峰的手,散了,兩手在人群中打空。

 曉峰感覺落空後,即刻反身抓著我右手,緊握大拇指就不再鬆手。

 蜂炮,不斷的從四面八方對著人球地腳擲扔;逃難,原來是這麼回事。

 再次掃射而來的炮火,切掉了我和曉峰僅存的連結,躲過數劫後,遍尋不見他土黃色的絨布連帽外套,有些慌了,他們4人肯定也找起我來。

 會見了,景謙拋來一句:「抓緊鳥轟(曉峰),像薛花(婉菁)抓緊我一樣,就不會散。」。

 這次的迷航歸返,手臂繞進曉峰的彎臂,緊緊靠著,深恐再次沖散。

 鹽水四迸的蜂炮,是無法許願的光速流星,掃射得所有玩炮者———欲仙欲死。

 次晨5人,再由車伕啟楠(貓咪)載至婉菁的地盤———虎頭埤賞玩,拍了些照。

 再轉至成大附近,逛了會兒,解決午餐。

 趕回臺中上東海與落日約見,陰雲卻偽裝夕陽濃抹而出。

 落空返回國光路。

 沿途,盡是曉峰在作秀。

 話說他在成功嶺受訓,一次洗澡時間,班長宣布:「不准講話。」。

 所有的大頭兵都聽到了,唯獨他耳朵拉上拉鍊,嘴巴開成山洞滔滔不絕。這可觸犯了班長,被喊名「祝曉峰出列」,這會兒,他只得握緊臉盆「護著」「關鍵點」的走向班長。

 只聽得「整人班長」高喊:「立正」口令,「立正」兩字,聽得他即刻兩臂貼腿,移了盆去……

 糗事還沒講完,自己笑得花枝亂顫,連啟楠駕駛的桃紅小MARCH也抖動起來,整車人笑得差點沒從車窗倒出來。

 哎喲喂呀!就是有這樣的畢旅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