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故宮製作的經典之美系列影片中「名人談美」之中的五位名人,我都觀賞了各三遍,那先來說蕭敬騰好了。他眼中對美的定義和方文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許是和他們原本的職業有關,蕭敬騰對翠玉白菜的美,我覺得是一種商業價值的美,這個商業價值不止是金錢它還包含了時間、背景和雕刻家的內心孤獨。
在訪談中他說「白菜在日常生活中很常見。」因為常見,並不覺得美,但在某次戶外教學參觀故宮時,發現故宮居然還收藏了一顆白菜,白菜上還有一隻蝗蟲,又是翠玉雕成所以從這刻起他覺得那顆白菜很美。
在沒接觸到「生活美學」課程時,我和好多人一樣一直認為,從字面上「生活美學」四個字來解,就是生活中的一種簡單的視覺享受,看到會使人開心它就叫美吧!我這個「美」它是淺薄的。後者又不得不跟著情緒借題,它往往出現在我們生活周遭。
當上完第一堂「生活美學課」才發現它是哲學的一隻(這個一隻我是把它讀成分枝來解的),我覺得美、審美經驗、藝術,這三者的性質進行哲學探究的學科,美的本體論、審美學、藝術哲學,當我讀到這時,我的腦迴路突然憂鬱了起來,眼前美的事物都在抽象中變異(異的形,異的眼),辯駁(為自己駁,為它形體駁,為創作者駁),必要時「美」還是需要有聲音來傳導的。
親身舉個例來說,那是某年去台南博物館一遊,我遇到過的一件美事。至今仍無法忘懷。那天,遊客不多,我和大多遊客一樣,走入大門,大多數的遊客都往熱門館走去,我卻是躡手躡腳地走入空無一人的光影展場,「那個場沒人,有什麼好看的?」先生指了指館內地圖示意我和他們去看熱門館。觀展我本就喜歡一人安靜的看,人多我反而會被周遭的吵雜影響。最後先生和小孩去了熱門館,我一人去了人煙稀少的光影館。走入光影展場,它又分兩個小館,一道人型立牌高的隔板把館內的氛圍隔成兩個世界,日與夜,動和靜。光影展場內陰暗得有點嚇人,四周佈置得簡陋又頹廢,地面只用粗坯水泥舖平。展場內的左上角,兩根大枝椏交錯失重地擺在牆角下,小枝椏上橫七豎八地掛上白色卷筒衛生紙,彷彿這小小的世界如個廢棄場。
為了探個究竟,我蹲在濕冷的水泥地上靜靜等候。突然,一束白光從屋頂的投影機傾瀉而下,由光轉暗,由遠而近再慢慢聚焦。瞬間,一束不起眼的乾枝和衛生紙在光影中搖身變成山谷中的雪影。水泥地上栩栩如生地綻放著一朵白色的花像極了天山雪蓮,柔美又驚艷。於是我跟著光影移動並掏出手機左拍右錄了起來,正當我一人陶醉在這矛盾心塞的30秒時,一牆之外的一對夫妻許是看到我對水泥地比手喬姿的做著看似犯傻的動作,他們走上來問我在拍啥?我沒回答只用手指了指水泥地面,示意他們等待看結果,他倆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靜靜地看著我拍。當我拍到40秒時,突然又一群人一窩蜂地圍了上來,「哇!太漂亮了。」其中一個女背包碎念有詞地掏出手機蹲在地上邊拍邊讚美。那對夫妻見狀立馬比起「噓……。」的動作。靜靜地加入這不起眼的光與影中,看我拍完一分2秒的綻放,並把我圍在光與花之中。才有了那朵乾淨俐落的天山雪蓮,它至今都在我的手機上活成永恆。
關於「美」這個東西,我覺得,每個人選擇審美的內容和表現技巧的方式雖不同,但都是帶著孤獨在創造著一個美的生命和價值的,然而這個價值的高低和社會地位往往是不成正比,這就又得回歸到階級等地位致主觀審美。我是這麼認為的。
生活美學離不開孤獨/李黎茗
- 2024-0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