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石頭屋,潮了誰的眼--讀劉枝蓮散文集《潮間.我的石頭屋》有感/李黎茗

  • 2024-02-06

 某日,馬祖籍的作家劉枝蓮老師的一則動態讓我雀躍萬分。老師這麼寫著:

 「書封,我的新書將出版,三款您會喜歡那一款呢?幫忙圈圈」

 太開心了。原來老師又有鉅作問世,真是我這個嫩粉的眼福。

 我在電腦桌前喃喃自語地爬梳著被新工作占據的文友資訊。

 其實《潮間.我的石頭屋》的三張書封圖都很有特色,大小石頭壘成的抽象幾何圖,圖一,金色撐起整個潮間,曲折的黑色線條劃分出家與家的界限,也顯現出年代感。圖二,鵝黃白三間層次分明粘在一起的屋子與我故鄉的某隅有著幾分相似。圖三,海岸邊的石頭層次更凸顯了時代的變遷和幻化。因為是選擇題,所以只能割愛刪去法,為枝蓮老師的《潮間.我的石頭屋》選一件讀者心中的墻衣。

 我選了二,無庸置疑的是它在部份影像中與我童年的記憶十分相似。

 就在今年,無意中得到老師《天空下的眼睛》和《潮間.我的石頭屋》兩書後,因為書中有大量愛島人的前身-長樂、馬尾、平潭。今年暑假我以這三地來了一趟旅行,第二站就是去平潭島,到了平潭後,侄子載著我位於澳前鎮龍南村的建材公司。下了車,強風吹得我只差沒飄起來。

 「這是颱風要來了嗎?」我捂亂髮問。

 「平潭就是這樣的,妳看,海就在那」侄子指向村子前方。

 我猛一抬頭,夕陽從天傾瀉而下,風把一排排巨浪趕向一望無際的天邊。

 整個村莊的結構,大多是兩層樓的新房,靠近右方的兩戶人家,新房子旁邊依舊依偎著一座半廢墟的石頭屋,在海風的侵襲下彷彿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霜,那是鹹風吻過的傑作,是《潮間.我的石頭屋》一本石砌民居的厚重史書。

 住在建材公司隔壁的房東看到我的到來,抱著小孩笑笑地走上前向我點點頭,那是一張很難忘記的臉,黝黑發亮的皮膚早已預演起滄桑。我還一度誤以為他倆是祖孫關係。我連忙拿出從臺灣帶來的馬祖的特產-繼光餅回敬房東老闆的熱情。敏銳的老闆瞅了小孩手上的繼光餅說:

 「原來,妳是從臺灣馬祖來的呀!」老闆的熱情比剛才更好客了一些。

 因為愛寫文章的關係,當然不放過這難得的機會,於是不免得把話題多問一些。老闆說他的親戚早期也去了馬祖,現住在臺中。他說他們這一家是在祖父手上從長樂玉田鎮搬到現在的澳前鎮的。我又問那您也知道潭頭鎮吧!老闆回:

 「當然知道,潭頭鎮就在玉田鎮隔壁。如妳從平潭去長樂坐飛機回臺灣你會經過潭頭鎮某某村,(房東有說具體村名,但我已忘記)。那裡的老房子和馬祖的房子及我家那間舊房子都是以大石頭砌成,房子不高,但很結實,因為能抵禦海風的搜刮。」

 老闆說著說著語氣突然沉重了起來,突然還魂了兩岸的連接是如此的親密,彷彿一把風就可把平潭的日常碎片擲在馬祖石頭屋的墻上。

 當晚,我問侄子平潭離馬尾遠不遠?

 「妳想不想去馬尾追妳那流水線上的青春以及妳行李箱中天空下的眼睛?」侄子笑笑的問我。

 「當然很想去,開車去你會不會太累?」

 「一個多小時,我小姑去追青春,怎麼會累。」

 帥氣的侄子每次我回娘家他總是觀察出我心中的細微想法。

 第二天一早,刷了牙,我們在遼闊的平潭大道上頂著蔚藍的天,碾著碧綠的海一路暢行,我們穿過幾個隧道,我們賞盡沿途風景,一小時後,姑侄倆順利抵達馬尾區,馬尾區也是馬祖和大陸往來的小三通口岸,近年因著某種原因暫沒開放。我們直攻青洲路上的羅星塔公園。站在塔下,面朝黃酮色的閩江,它依舊翻滾著二十幾年前同樣的熱情。

 「細姑妳看,妳的婆家在那邊,妳上次拍的影片不是也站在海邊吶喊說,問我聽到妳的呼喊沒?」

 「你指的方向是馬祖島,島上一座討海為生的討海人,住的房子有著長樂市文石村式的建築物,是一群從長樂縣遷移過去的閩南人,他的文化資產是由幾代人砌築而成。」我說。

 這樣的一本感人鉅作,枝蓮老師以島嶼為色底的書寫,誰不借著《潮間,石頭屋》的前世今生濕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