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魯蛟詩/林明理

  • 2024-02-02

 作為臺灣詩壇一位具有廣泛影響力的作家,魯蛟(1930-)在新詩的創作方面格外令人敬仰。他是山東省高密縣人,本名張騰蛟,無論是出仕行政院新聞局主任秘書退休、隱居臺北市乃至抗戰動亂時期之後,處在何種生存狀態,都創作過詩作;其詩曾獲得文協文藝獎章、文化建設詩教獎等殊榮,也具有教育意義的性質,是伴隨著不同階段的年齡而出現。他鍾情地創作新詩,除了擁有卓越的詩歌才華,還與他正直不阿與溫文儒雅並濟的獨特個性有著內在的聯繫。

 魯蛟在八十六歲時曾說自己:「讀書大半生/只讀懂一個正字//伊是字族中的菁英/其靈魂聖潔如星月/我為孩子們啟蒙時/都拿它來當課本//現在 祂是我家的庭規/將來 祂就是我留下的遺產/也是 我的遺言」-《正字訣》,也多次說自己喜歡閱讀。但實際上他喜歡獨處書寫只是他性格的一面,滿腔的熱忱、主張和平則是他性格的另一面。

 同時,魯蛟也是一個至情孝順的人;他在生日時說過一句特別的話:「生平不求別的,只想做個不讓父母挨罵受辱的人。」他對待家人及昔日同袍的深切關心,對待朋友的情深意厚,對社會的關懷,也都躍然紙上。這樣優秀的詩人作家,他的精神世界和詩歌領域的溝通共鳴,實值得我們頌揚探究。

 日前,面對與自己志趣相投的魯蛟詩人,特別寄贈其書法墨寶及其喜愛的詩作,讓我更多地了解他對晚輩我的鼓勵和精神情感的溝通。比如在這首(清.翠玉白菜)詩中,語短而味深:

 昨夜的清露還在/今晨的泥香猶存/即使再在時間裡埋上千百載/依然脆嫩/依然晶瑩//至於那猛猛饕餮著的螽斯和青蝗/還是不能去碰的/一碰 就會/跳/走

 此詩向世人訴說自己在參觀故宮博物院珍藏的翠玉白菜後,讚詠工匠、以筆刻畫出其藝術的永恆之美,還包含了個人愉悅的情感體驗。又如《渴》,此詩寫出詩人對國際戰火不斷的強烈厭棄與渴慕和平的心境:「戰爭站在遠方/槍砲們不斷的吶喊著//他把耳朵塞了起來/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藍天上的那群鴿子」

 又如《詠兵篇》,則表達了魯蛟對革命情感的同袍兄弟們的深情厚誼,此詩的後半段裡截句如下:「戰壕是生活中的大動脈/碉堡是你們溫暖的家//前半輩子都在執干戈/後半生坐在時間上嚼寂寞/身前攢下來的那些銀兩/不是被收進了官府/就是遺愛了人間//我的讚言和頌語/乃是來自肺腑的深處/每一個行句/都可以刻在你的碑上/或是寫進你的歷史」

 夜讀此詩,心情莫名動容;因為魯蛟對同袍的關心與思念,溢於言表,也表達對戰後的傷感。總之,於我而言,魯蛟兼具退休官員、作家和詩人等多樣的身份,他還是個偏愛清靜,又愛國深情的前輩。他把一己的悲憫才性與洞察時局的深思結合起來,使他的散文與詩歌創作顯得那麼優美而令人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