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芭樂/陳文榮

  • 2023-12-07

麻豆老家住宅有幾百坪的空地,祖父喜歡種植各種的果樹,新品種的果樹他最有興趣。他曾經種植南洋芒果、福州龍眼,新品種的楊桃等。

果園中最多的就是土生土長的菝仔,就以芭樂諧音取代菝仔。中國華南地區稱芭樂為番石榴,因為外來品種,形狀像石榴,加上一個番字來區隔。

芭樂原產地在墨西哥到南美洲北部地區,西班牙人先移植到菲律賓,佔據台灣時,再將芭樂的品種移植到台灣。

芭樂生命力強盛,在牆角、豬舍旁、廁所邊也可以存活下去,不必刻意照顧,被認為屬〈臭賤〉的植物,照樣成長開花結果。

每年夏天就是園內芭樂的盛產期,每棵芭樂樹長滿了果實。如果不趕緊採摘下來,就掉到地上腐爛,非常可惜。

母親在芭樂的盛產期,要我和弟弟爬到樹上摘下成熟的芭樂,一袋一袋的裝好,父親就帶著這些芭樂送到海埔的外婆家。他們的村莊處於鹽分地帶,不適合果樹的成長,幾乎沒有人種植果樹。因此我們家的芭樂很受外婆家人的歡迎。

每天清晨,為了討好母親的歡心,兄弟們都會挑最大最好吃的番石榴摘下來送給媽媽,必須要一大早在小鳥還沒有吃早餐之前,把芭樂摘下來,討好母親。

爬上芭樂樹上,摘下黃澄澄的果實,趕緊送給媽媽:

「剛剛摘下來的,很新鮮。」

媽媽咬下一口,很高興地說:

「 好甜喔!」

臉上浮現慈祥溫和的笑容。

媽媽一高興,當天萬一犯錯 ,她一定會酌量減輕懲罰。因此三個兄弟都會想辦法得到母親特別的寵愛。每天清晨專心努力尋找甜美的芭樂果實,獻給母親。

摘取甜美的芭樂爭寵,形成三個兄弟競爭的手段,等芭樂樹上的果實消失,才會停止這項遊戲。

為自己製作彈弓,就必須在芭樂樹上尋找材料,找Y字型開叉的樹枝,拿刀子砍下來,修剪多餘的枝葉,曬乾樹枝,再去尋找強有力的橡皮筋,通常都是由報廢的腳踏車內胎,剪出兩條彈性良好橡皮筋,另尋找一塊小皮革包紮子彈(小石頭),材料齊全,就可以製作出一把完美的彈弓,完成打小鳥用的利器。如何打中小鳥,必須要考量你的瞄準能力,以小石頭的力道能否打中小鳥 ,必須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才可能成為神射手。

玩伴一群小朋友幾乎每人都能自己打造一把彈弓,打小鳥就沒那麼容易。瞄準目標就不容易,即使打到小鳥,小石頭力道不夠,小鳥被打到,受輕傷,不會死亡,玩伴中從來沒人打死過小鳥。

遊戲規則中一條自律公約:絕對不能以彈弓當玩具,彈射同伴,萬一打傷眼睛,害人眼睛瞎掉,你要養他一輩子嗎?

童年沒有零錢買零食,肚子餓了,就爬到芭樂是上去尋找成熟的果實,只要爬到樹上,就能填飽肚子。芭樂吃多了,也會造成排便的困難。

有一句童謠:「吃柚子放蝦米,吃菝仔放槍子。」就是芭樂吃下肚, 堅硬的子不容易消化,吃太多,常常造成排便困難,警告小朋友芭樂不能吃太多。

物資貧困的童年,芭樂陪伴我們,饑餓時充當點心,供我們遊樂的場域,使童年增添綺麗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