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霧／劉永健

  • 2023-05-02

　淡淡的，一如遠去的記憶。

　自海上來，鋪天蓋地的爬上了那些茂綠的野百合，剛發芽的紅花石蒜。爬上了機場的跑道，於是跑道彷彿穿上了一襲白衣，繼續上升，壟罩了山頭，於是整個島就這樣靜靜的，靜靜地被霧氣擁抱。

　此時從遠方看，島的形狀已看不清楚，靠近一點，放眼盡是大霧，偶爾在霧中有幾道身影，如影似魅，在草綠服的掩飾下，更難分清遠方那晃動的影子是人或樹。

　沒有飛機、沒有船隻，整個小島就這樣因為霧而與外界隔絕，這樣也很好；到了晚上霧沒有散去，反而變得更濃，僅存的幾盞路燈沾染的濕氣，連光線也變得暗了下來，行走在車轍道上是一種跟自己內在的對話，每一步都要放輕，四周盡是無邊的黑暗，恐懼一如霧氣爬滿全身。

　就大口的呼吸吧，讓水氣進入肺部，進入身體，也許將霧氣吸盡，天空就會放晴，在清明時節，晴朗的星空實屬難得。那晚，當霧氣悄然退去，出現在穹頂的第一顆星彷彿有著生命，呼喚著好友親朋，於是天漸漸亮了起來，一點點的星光都在向你眨眼。四下無人，只有你看到那壯闊的星河自西南向東北劃過，轉眼間雲霧四合，周圍又盡被深深的白霧籠蓋。

　終於你離開了那座島，在後來的日子裡，再也沒有看過那麼大的霧了，偶爾清晨的霧氣，更分不清楚是否只是鄰近城市的霧霾，於是當時間久了，連你也懷疑起自己的記憶，只有當清明時節，佇立在午夜的街燈下時，看著昏黃的光線映著微雨，會讓你憶起那一段記憶，即使連你也說不清楚那時的你是怎樣的心情，看著因霧而封閉的機場跑道，在那的年輕的歲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