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每次讀到白居易〈觀刈麥〉中「右手秉遺穗，左臂懸敝筐」的詩句時，腦海總回憶起小時候拾穗的場景。奶奶就會叮嚀我到收割好的稻田裡拾稻穗，我四處在稻穀飄香的田裡奔跑者，折騰好一個下午時光，卻沒撿回幾根稻穗，倒是身上滿是一道道被刮破的血痕及泥濘，看來狼狽不堪，內心著實樂此不疲。
記憶中，小時候稻作收成，割稻機不知身在何處。早期都用腳踩帶動滾筒軸轉動來採收，農夫先把稻穗割好，排成一長排。接著拖來打穀機，把割好的稻穗，在滾動的機器上滑動，穀子就掉進滾筒底下，一一被肚大能容的布袋所吞盡，後續仰賴人力紮實綑緊，可得使勁費力一番真功夫。少了穀子的稻梗就當柴火用，讓物盡其用。
成群的白鷺鷥低飛，那舞動漫天的姿態是這季節裡最美的華爾滋。昆蟲與動物棲息在有機田裡，僅憑視覺遠眺就足以療癒身心，這是拾穗大地農場的日常，令人有種置身於油畫中的錯覺。初期望去，每每被那純淨靜謐景象所吸引，一邊調頻自己的生活忙碌步調，緩緩深呼吸，一邊慢慢找回自己喜歡的節奏感覺，習慣了這樣的悠然恣意。
在熱騰騰的白飯上打上一顆雞蛋並淋點醬油，全然是日本人最愛的吃法，實足彰顯米飯本身的甘甜與香氣。米飯從來不是配角，它是桌上的美味佳餚，就算不配菜，直接吃也有獨特的美味與香味。米粒肥美，飽滿厚實，剛出爐的米飯帶有熱騰騰的香氣，米粒中彷彿挾帶土地滋長的原味，香氣在口中勾勒出美好的想像。
拾穗者的每一次彎腰撿拾，都是對土地謙卑與樸實情感。而人們的每一口品嚐，展現對大自然所恩賜食物的愛惜，不只是應允了豐收的好時節，也可預期來年再遇萬物豐饒的畫面。
拾穗時光／楊森永
- 2023-04-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