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昨)擅於打鳥的鄰家兒伴,也可是懂得火烤斑鳩以祭五臟廟的能手;與之同夥出遊,則可一嚐這等稀珍野味。若在兵慌馬亂的年代,家戶群眾非要流離失所的逃命奔往他鄉的話,這小兒大概會活得比咱們笨手笨腳的同伴快樂逍遙;至少,一弓在手,肚腸不易受餓。
玩彈弓,咱比不上,自認是群小中的低能兒。打麻雀,百來回中偶爾命中一二,已是欣喜異常,且還得意地寫進日記裡,暗自開心。
一回,與眾小們攜彈弓出遊於村澳上的山頭,見著一隻羽色斑斕耀目的綠繡眼,於枝頭間上上下下跳躍,輕巧姿影靈動模樣,著實可愛。於是,興起隨手舉弓出彈;未想,打著了。
兒伴們見之,皆大笑不已。虧說,就憑咱這等拙劣的拉弓遜樣,莫非「瞎貓碰著了死老鼠」般,亂打也亂中。
原來,人一旦運氣來了,能是啥就是啥啦!
可愛靈巧的這隻綠繡眼,命喪於咱這號笨拙莫名的小手中,只能喻之為天意如此罷了。慚愧!
【火藥炸水蛇】
小時候,咱遇著的蛇,有臭青母與紅斑蛇居多;見蛇,多是驚悸走避,生恐遭噬。
但有「水蛇」這一物,卻成了咱們玩伴們「炸殺」的對象。
山隴澳中,有一口十米見方的水泥糊邊與封底的蓄水塘,原是供部隊軍事碉堡等構工取水之用;故每常見大軍卡上安了個大大的黑色塑膠水箱,前來泵汲取水運走。
那時節,這一水塘,鄰近現在縣政府大樓右前方與馬路邊內,平時也是周邊種菜人家灌澆蔬菜的水源之一。
夏天,不時會見著數條約三四十公分長的小蛇浮游於塘面上,瞧其過水漂浮彎繞移動的身姿,頗是輕巧曼妙。
彼時咱們家中燒大灶煮飯炒菜,如島上大多數漁農人家,需用柴火生燃。柴火,多為撿拾落地的樹木枯枝葉,或是手使鐮刀割除下的枯草等。
因此,村澳周邊山頭上,就成了假日不上學時,咱得揹起竹簍筐到處覓尋的地方。山頭多是軍方營區駐防,有步兵也有炮兵;是此,也會在炮兵陣地外圍的一些草叢地間,拾著不少遺留散落的炸藥片或炸藥粒。
這些炸藥片與炸藥粒,就成了咱炸殺水蛇的利器。
炸藥片,土黃色,正方形如豆腐干般,寬長各約5公分,厚0.2公分。未知是阿兵哥們於火炮射擊過後未加點檢收拾,還是搬運過程中箱破而遺落的。這些片狀火藥多是單片零散的,也有一些多片疊積成塊狀的,很容易在綠草叢中找到。
而炸藥粒,黑色,圓柱狀如比鉛筆芯徑口大些,約一公分長,都是單粒的一大落雜散於草地間,眼睛不夠銳利的不易發現。
這兩種炸藥,有的可能是炮彈筒中充填使用的火藥,也或許是炸山挖坑洞用的。除此之外,有時還會碰到所謂的引信,一截一截像鉛筆粗似的,外圍繞著白色細棉線。
咱們能有這種辨識「引信」能力,是從年節期間燃玩的沖天炮底座伸出一小段「點燃芯子」樣子連想到的,不會錯。引信,用火點然,也一樣會發出火花且是滋滋地作響。(待續)
【童年拾遺】如萬花筒般的童年/淡雲
- 2022-0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