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昨）演習期間，若聽得村澳中山頭上尖銳刺耳的「防空警報器」嗚嗚嗚地放鳴大叫之際，除了自衛隊、救火隊與醫護隊的已各守崗位待命外，餘下的老少男女大家就得放下手中所有的活兒，關門上鎖，全數奔向近處的防空洞就位；此時，各鄰的鄰長還要依戶點名，以防有人未及前來，落了單。
防空洞，乃當年「中美合作」下的建構掩體。
那年頭的炮彈，似猶未有會「穿洞鑽地型」的那款超厲害的傢伙。這等由三合土澆鑄的防空洞，萬一挨上幾發如長程加農炮的，還不致於使厚達一二米的頂穿牆毀，傷及人身。
因之故，大家聚集在裡頭，未曾顯現惴惴不安之色，卻為之鬧來開心之樂。
難得同一鄰里中的大夥兒湊在一塊，有吹牛開槓，有編排笑話，不時而出，嬉戲有趣。此時，防空洞裡，通常小孩們每成為老人們笑謔或捉弄的對象。
這位男囝仔頭剃光光，好像小章魚，頭頂使毛筆塗上幾點，就成了個「有嘴沒心」唸經的小和尚；那位女囡仔眼兒大大，骨溜溜地如天上星星閃閃會講話，真漂亮…。總之，繞舌多嘴的人，東家長西家短的，應然不曾少有。
也有人隨身帶了些好吃的零嘴，多會分給眾人品嚐，使洞裡氣氛顯得輕鬆熱活。就這般情狀下，躲防空洞實然嗅不到丁點兒緊張意緒吶。
軍民聯合實兵演習中，躲防空洞的樂趣不少。但若逢日曆上的單號日諸如13579…等，躲防空洞就不比演習中那般情景了，會不時生來緊張與害怕。
究其因，既稱演習，都不曾有真正的敵火攻勢，同時到來。子彈咻咻，炮彈隆隆，打出去的都是自家駐軍或友軍部隊的；槍口向外，炮口朝海，眾人是得安然無恙。
而逢單號日臨空的炮彈，著實會傷人害命。那是真正從敵對的中共解放軍陣地裡，實實在在打出來的無情物。（待續）
如萬花筒般的童年／淡雲
- 2022-08-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