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糖紙/彥尋

  • 2022-07-28

 牛奶糖紙,靜靜地躺在女孩手中,讓她想起了那段回憶,雖然短暫但卻很美。

 她永遠記得那個男孩,一張青澀卻又靈動的雙眼,一張年幼卻充滿憂心的臉蛋,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愛情,但每當遇上挫折時,腦海中就會出現男孩的身影。

 小時候,鄉下地方,鄰里間的孩子感情都頗好,放學、假日幾十個人一起玩躲貓貓,女孩是那群孩子裡最小的、也是最愛哭的,哥哥雖拿她沒辦法,可仍把她寵在手掌心。

 那天,一群孩子又在三合院玩躲貓貓了。女孩挺鬼靈精怪的,當別人都往正常的路線躲時,只有她往倉庫的小路鑽,小路挺難走的,母親總不讓她來這,可為了得到鄰里孩子們崇拜的眼神,女孩不顧母親的叮囑。

 她蹲在倉庫的雜草旁等阿等,太陽都快下山了,鬼都還沒找到她,她開始害怕,一想起哥哥們說的鬼故事,那種陰森的感覺讓毛髮豎立起來,好像真有鬼要來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女孩忘了可以從原路回去、忘了呼救,她只感覺背後的木頭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倉庫中的蜘蛛網也變得猙獰可怕。

 哭阿哭,淚水都快被用乾了,突然一雙被泥土沾濕的腳丫出現在女孩面前,女孩抬頭看,一個男孩,深深的五官、理著小平頭、穿的衣服髒髒的,不是她所看過的那些好看小哥哥,可有種無法令人忽視的溫柔,「不哭了,不哭了」男孩蹲下身,手心攤開了一顆牛奶糖,糖果有些融化,包裝紙被捏的皺皺的,「糖果給妳,不要害怕」女孩接過了糖果,她一直記得那天糖果的味道是甜的。

 後來,是男孩陪她回家的,那天的夕陽好美,餘暈照在他們臉上,沒有交談,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和落葉的沙沙聲,女孩好希望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忘記最後是怎麼說再見了,哥哥說那男孩沒有上學、沒有戶籍,他們一家是為了躲債才來這裡,算可憐人家的孩子。那一次見面後,就再也沒有那個男孩的消息,可能搬家,又或者彼此錯過了,但女孩永遠記得在短暫的童年裡,曾有一個男孩像星光,點點閃爍,用盡溫柔哄她不哭;攤開牛奶糖逗她開心;陪她走了一段小路;讓她不再那麼害怕孤獨。

 好幾年過去,女孩去了另一座城市讀書,她已經長大了,不再那麼愛哭,懂得獨立堅強,也許偶而會掉下淚水,可一看到手心的牛奶糖紙,那些疲累、焦慮便宣洩了,因為曾有個男孩和她說:「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