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一個夏季的午後，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家，壁扇悠閒地吹著，我很快地睡熟。在這短短的2小時中，睡得很昏沉，只知我很快的進入另一個空間，築起一個累攤的夢。然而，這個夢大概是這樣，我不知向誰家借了兩條牛婆帶崽來耕地，重點是沒有任何耕地過程，精彩的內容卻是在放牛，我把兩頭牛趕在脆綠茂盛的山坡上，讓他們盡情享受著美味大餐。
我掏出一本書，坐在石頭上翻閱，那本書我還記得是某本名詩集，黃色的書封和我買的那本無誤，等我把它讀完要去把牛牽回家時，牛居然不見了，這下我慌得很，頭上的汗珠直滾而下，牛找不到，回去一定會被阿爸打死，只好去找周圍的人幫忙。
我氣喘噓噓地翻過一座田畈，田畈中剛好有幾個人在插秧，我走向前，很有禮貌的問了田梗上擔秧的女子，女子有些微胖，圓圓的臉，烏黑的長髮綁著齊耳的兩隻馬尾，「大姊：您有看到一頭牛婆帶崽在那山壁經過嗎」我指指她身後的荒山問？女子用懷疑的眼神問「妳是誰？我怎麼沒看過妳？」心想我是要找牛呀，沒見過我沒關係呀！「那牛是我借來的，不知跑去哪了？」女子搖搖頭一搖一晃的朝幾個插秧的男人走去。
我繼續往前走，這才發現，我是光著腳丫，腳踝右側，被豬婆刺草把我小腿鋸得一道道鮮紅的傷口，為了找牛，傷口的痛暫時放在一邊。於是我一直走，一直往前走，來到另個山畦，山畦裡有個戴斗笠的老人馱著一捆剛砍下的柴火，手牽一頭牛正朝我的方向走來，我欣喜加快腳步走向前問「大爺：您有看到一條牛婆帶崽嗎？」大爺慢慢地從柴火下把頭探了出來說：「您不是早早嫁去台灣了嗎？怎麼在這放牛的？」說來奇怪，在夢中我本是個沒結婚的女孩。老人突然這樣問我，我才驚覺，對吼！我不是遠嫁好多年了嗎？我怎麼還在這找牛，我是誰？山谷裡的冷風繼續吹著，吹著不合邏輯的場景。
此時，找牛的步伐，正在前面廝殺著無力支撐的路途，我跪倒在利棘的荒涼中殘喘，手中的那本書也早不知道丟去那裡理。我抬頭望向荒郊中廝咬的烏雲，拚盡最後一絲力氣邁開大步繼續朝前，絕望又無奈的望著遠方，這時我的腳一滑，我掉在懸崖峭壁中間，下面是簍藤深淵，我想擺脫眼前的困境，只好向上攀爬，兩手抓住葛藤，肩頭用力往上一蹭，葛藤斷了，腳順帶一滑岩石鬆脫，我掉了下去，直接嚇醒。哦！一頭消失不見的牛，你絞碎了我的美夢。
〈找牛〉／李黎茗
- 2022-05-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