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整理玄關，竟翻出一把破舊生銹的天藍色小雨傘，柄上掛著一個哨子，是兒子十幾年前讀幼稚園時用的雨傘。看著這把雨傘，我想起了兒子幼時天真無邪的模樣……
在兒子學齡前，我和我的母親（他的外婆），時常講童話故事給他聽。對於故事中的動物、人物，他都不疑有他，連「聖誕老人」都以為是真的，唯獨對於故事中的反派角色，總是不能理解，時常問我們：「他為什麼要那樣？」我和他的外婆在解釋不清時，往往只好簡單地說：「因為他是壞人啊！」
有一次，他的外婆帶他去菜市場購物，年幼的兒子見賣菜的阿婆滿臉皺紋，竟然天真地問道：「妳是巫婆嗎？」令外婆超級尷尬，幸好阿婆並未生氣，還請他吃了幾個小布丁。
又有一次，我帶他外出搭電梯時，電梯裡有位留著落腮鬍的中年男子，兒子又用他那稚嫩的童音直接問他：「你是壞人嗎？」我聽了大為窘迫，急忙喝令他「不要亂說！」沒想到那位男子呵呵一笑對兒子說：「好可愛！幾歲了？」走出電梯時，還親切地對兒子說「掰掰」呢！
後來兒子要上幼稚園了，有一天外子下班回家時，帶了這把帶有哨子的雨傘給他，教導他如果路上遇到壞人，就大聲吹哨子，兒子卻疑惑地說：「可是真正的世界上沒有壞人啊！」
轉眼那已經是十三、四年前的事了。現在兒子已經是個高頭大馬的大學生，再也用不上這麼小的一支傘了。他現在想必也不認為「世上沒有壞人」了，掛掉詐騙電話的速度比我還果斷。不過我好懷念那個純真的小男孩，好羨慕他心中那個「沒有壞人」的世界……
世上沒有壞人／陳慧文
- 2022-05-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