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春假，本就是慎終追遠的時節，凡是異鄉遊子，都會急忙的趕在假期返鄉，盼的是能盡上思親孝心。我身為離島人家，更是老早就訂好飛機票，好能一圓回家掃墓的人子親恩。
今年的氣候異常詭譎，不但少雨缺水，就連好幾年未曾出現的清明春霧，也在假期才一開始，就多日連發，接踵而來，烈嶼小島被濃霧籠罩，幾乎寸光未現，走在阡陌田野中，雖然仙氣飄然，浪漫絕美，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阻斷飛航交通，平白讓許多人的歸鄉路，虛耗在候機室的等待中，內心的焦急如焚，那是可想而知。
這一回，我是幸運的返鄉客，乘坐的航班，剛好能在霧散去時的空檔起飛、降落。所以得以在朦朧仙境中，度過幾天的「放空」日子，再一次回去那難忘的兒時歲月，回到國境之西，晨起飲茶，星夜進酒，日昇月落的貼近故鄉土地，彷彿在學習初老慢活一樣，像極了田間野放的老黃牛，只管低頭吃草，無視周遭風月，自在安分的數日子。
連著兩天，濃霧鎖島，航班是一班又一班的取消，新聞傳來，滯留尚義機場的人數逐日攀升，竟然已達數千人之譜……這數千顆遊子歸心，彷彿一支支利箭，著急的射向天際，蒼天卻是鐵了心的了無回應，看著新聞畫面裡一個個無奈的身影，我是能感同身受的。一時之間，「霧鎖金門」成為網路搜尋的熱門字，也為我換來一則則「Line」的訊息：「校長，您回得來嗎？」社群平台叮叮咚咚的流露出人情溫暖，竟然由此可以窺探一二，網路世界，真是叫人不敢輕忽。
彼時，遠在「海外」的我，內心倒是淡定不驚，如常的與老同學喝小酒，閒嗑牙，輕鬆話童年，每次舉杯，憨厚的他，總是說同樣的話：「明天會吹東北風，放心啦，再乾一杯吧！」。
果然，一夜之間，霧氣黯然消退，晨起的我在屋簷下伸展肢體，臉上露出喜悅，約莫八點多鐘，耳畔忽然傳來飛機劃破雲層的聲音……同時，淅瀝淅瀝的雨聲，滴答滴答的打在採光罩上，清晰悅耳，這一刻，風吹東北東，島嶼的濃霧散去，天朗氣清的美好晨曦再現，我的心中也隨之放歌。
憶起清明霧／洪文鍊
- 2022-03-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