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昨)隔日,大哥來了。一進三合院,大哥有點責怪的問他:「你讓我大老遠的從新竹過來,說有好處要給我,還神秘兮兮的,在電話中也不告訴我,到底有什麼事啦!」
「阿母交代說神主牌要放我這裡,可是我實在太忙了,無法每天早晚燒香給她。我這裡有一百萬,你只要把阿母的神主牌請回新竹公媽廳,跟阿爸的放在一起,我就全部給你。反正你歸工都在厝內做生意,幫忙盡下孝道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這,好啦!反正阿爸阿母怎麼講都是夫妻,給他們在一起也是應該的,我就幫你這個忙吧!」事實上大兒子最近生意上有些週轉不靈,這筆錢剛好稱得上及時雨,當然爽快的答應了。
奇怪的是,自從送走了阿惠的牌位後,二兒子開始整天心神不寧的,耳朵旁還常聽到窸窣的啜泣聲。初時,他當是工作過度疲勞引起的幻覺和耳鳴,但看了醫生也沒發現有什麼毛病。甚至,他還常夢到阿惠,然夢裡的阿惠並不像生前般慈藹,而是滿臉的哀怨憤怒。
有天,他發現口腔裡似乎有顆小腫塊,摸起來只有一點痛,他當是火氣大,就到藥房買了藥粉來擦。但擦了幾天,似乎未見好轉,而且腫塊愈變愈大。同時,那腫塊開始潰爛,聲音也變的異常沙啞,整個口腔逐漸產生劇痛,甚至會痛到無法吞嚥食物。
發覺身體出現了警訊,他趕緊到大醫院檢查,但檢查的結果,卻令他相當不能接受,他居然得到了口腔癌,而且已經是第三期了。
令他無法相信的,是自己身強體健,平日更厭惡檳榔、菸酒,更何況他相當注重養身,年齡也不過才五十出頭,怎可能罹患到口腔癌。
雖然經開刀治療後,病情曾有過減緩,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復發,折磨得讓他生不如死,導致精神更加委靡不振。
歷經如此折磨,他才想到或許是自己違背了母親生前的遺願,才面臨到如此厄運,內心相當的懊悔和難過。他更深切的反省到:人要重信重諾,即使面對自己的親人更該如此。父親就是因為私心作祟,違反了與祖父的約定,讓自己的人格破產,才會一生在張家抬不起頭。而自己同樣毀棄了對母親的承諾,如今才受病痛的折磨。
於是,他拖著病體,專程南下把母親的神主牌位給迎了回來。同時,於每晚晨昏時刻,他都會捻香向母親真心懺悔和告解。
過了半年,他的身體突然痊癒了,就連到醫院多次複檢,都驗不出有任何的癌細胞存在,這讓醫師們都嘖嘖稱奇。
這則發生在鄉野間的奇聞軼事,相信能對云云眾生產生醒世作用。《論語‧子路》曾云:「人必信,行必果。」唯有說到又能做到的人,才會受到他人的信任。就算一時遇到不好的事,也必會靠著自助、天助和他助逢凶化吉的。(完)
鄉野奇譚/盛宜俊
- 2021-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