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老兵。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唯一陪伴他的
,是一塊破木板和一盒色系不全又老舊的蠟筆。來病房
後旳一個星期,診斷為「肝癌末期」。他喜歡畫畫,直
到精神越來越差,顫抖的手已經拿不穩畫筆了,他仍然
努力的每天畫著。他一向沉默,也連lash;就因為如此,他的
眼神裡總帶著很深很深的愁。
我從未注意到他畫的是什麼,只知道他畫畫的表情十
分專注。那天無意間經過他的床前,赫然發現他注視著
畫紙的雙眼竟依稀泛著猖lash;光,我仔細一瞧,畫裡有山、
有水、還有一棟四合院,一旁還種著大樹,只因為是蠟
筆作畫,加上線條又不易掌握,所以感覺很模糊。
那天起,他開始主動跟我說話。他告訴我:「回家鄉
是連lash;多老兵的願望,自小離鄉背井,總希望有生之年能
到自己生長的地方看一看,只是父親死了,母親死了,
兄弟姊妹要團聚,恐怕難了!」
每回說到這裡,我總是有股辛酸哽在喉頭,聽不下去
。重慶,一個這輩子只能在記憶中看見的故土。戰爭拆
散了家庭,也讓他揹負了五十年的思鄉之痛。直到今天
,回家對他而言,仍然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好幾次
他想嘗試著畫出父母,只是模糊的
畫「家」/曹鼎
- 2001-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