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抗疫 「本台消息：台北市立和平醫院爆發SARS疫情，目前已知有三人疑似遭受感染，並立即送進負壓隔離病房，院方針對接觸的醫護人員已經緊急完成隔離，疫情初步已獲得控制……」。四月二十四日當SARS（嚴重呼吸道感染症候群）這個名字首次在電視媒體出現時，就註定了自那一刻起將與台灣結下驚恐、徬徨和永難磨滅的一場驚憟。它就像是一個隱形中的敵人，穿著全付武裝和標準配備，大舉進攻「侵略」台灣，攻城掠地首先先破壞指揮中樞—台北。先奪取攻陷大型醫療機構，運用「蠶食併吞」戰術癱瘓醫療作業，同時殲滅醫護人員，使其無法救治因作戰傷亡的士兵而削弱其戰力，確保其後續戰力成長。同時「吸收」當地百姓為其散撥「種子」並以「神風」為代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擴大「戰爭面」，務求在最短時間內奪取要域。此刻SARS仍在繼續蔓延竄燒，生活在安和樂利台灣百姓正臨空前浩劫，居家生活、生命財產安全也面臨最大的挑戰。 「防疫視同作戰」最高指揮部終於於五月一日下達作戰命令，同時成立「防煞指揮中心」，共同研擬作戰對策。但是「有形的」作戰兵力剛剛形成，「無形的」敵人卻已經在隱形中蔓延、擴散和浸潤侵蝕當中，其勢力銳不可擋勢如破竹。「即日起和平醫院封院十天，實施淨空消毒，所有一百二十五名醫護人員也將進行隔離」「行政院衛生署已經針對和平醫院尚未歸隊進行隔離醫護人員祭出重罰」，似乎SARS已經佔了上風，第一線作戰的醫護人員目前均已經完成「抗戰」準備，在此之時台北市長、衛生局長任「戰區」正、副指揮官，特別親臨第一線「陣地」鼓舞士氣，並告訴戰士防護面具（口罩）、避彈衣（隔離衣）、子彈（免疫球蛋白）、槍（耳溫槍）和其他裝備絕對沒問題。所有醫護人員精神為此一振，個個義無反顧身先士卒，糲兵秣馬衝鋒陷陣奮勇殺SARS。 然而這場「戰疫」，上至指揮將帥下至作戰士兵都沒有實戰經驗，尤其面對看不見的SARS，如同在大海中尋針黑暗中找線，要澈底互解SARS戰術戰法，就必須發揮全民動員作戰。這場「戰疫」台北市已經「淪陷」和平、仁濟、台大等大型醫院，此時此刻若在不繼續補充兵員、補給、裝備，重新調整部署擬定「戰疫」計畫，我軍後續必將導致重大傷亡。「抗戰」到現在我防疫中心仍然無法有效控制SARS蔓延，甚至疫情已經擴展到南部高雄醫學中心、長庚醫院，而金門、澎湖也相繼傳出疫情。SARS兵團已經突破防線，尋得我弱點夾全力進行攻擊，我作戰指揮中心對「戰疫」已完成全般反擊計畫，預期將在六月底前將SARS兵團全數殲滅。本「戰疫」計畫待命生效。 二、 英雄 「獨家快報：和平醫院急診室護理長陳靜秋感染SARS因肺部呈浸潤現象延至今日下午不治殉職—」看著電視醒目的字幕跑馬燈，幾個字的出現著實讓我相當驚訝與震驚，我們的第一線醫護人員為了對抗SARS也不幸殉職了。想起幾 天前從電視上看到和平醫院醫護人員一批批進入院內協助染SARS病患醫治，而接受了大家以「英雄」式的歡呼，那種歡呼是親友、家人、先生、太太的鼓勵而凝聚成的信心與勇氣，在鎂光燈前攝影機下國人期待克服「戰疫」的一支勁旅，「抗疫英雄」是她（他）們的名字，台灣的希望和寄託。在那時我們不了解SARS的利害，因為沒有人相信短短幾天整個台北市將籠罩在SARS蔓延中，一傳十傳百一發不可收拾拾，「英雄」成了殉職戰士。 「英雄」們開始對防疫作戰失去信心，因為疫情已經無法控制，大量SARS病患湧入醫院，隔離人數不斷增加，第一線日以繼夜加班照顧傷患的醫護人員沒有人可以輪班，隔離衣不足口罩不夠成了致命因素，又有醫護人員倒下，天啊！SARS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可怕！它，不就是病毒嗎？難道是「致命病毒」？許多醫護人員紛紛寫字報、遞紙條、呼口號：「我們不要成為被SARS殺死的英雄—」。「英雄」現在已是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更是在家隔離最孤獨的「英雄」。 「英雄」們被困在和平醫院裡每日與SARS病毒搏鬥，她（他）們不知道何時才能戰勝病毒。接二連三傳來醫護人員感染SARS被送進急診室，嚴重的還在插管治療生命垂危，不敢相信這難道就是「抗疫英雄」的下場嗎？醫護人員一個個倒下著實讓我們抗疫最前線的醫護人員驚慌，那些不幸殉職的醫生、護士（長）用最寶貴的生命來喚醒國人對於SARS的積極防治。自古以來「英雄」不知害了多少人迷惘和追求，天下「英雄」又有多少是用屍骨堆積起來的，但我們不要做這樣的英雄，我們相信有更好的技術、醫療、裝備可以讓護人員得到安全，也有更多的醫護人員願意投入防疫工作，先決條件她（他）們必須生命、身體獲得充分的保障，讓她（他）們真正感受到「抗疫英雄」應有的照顧和保障，一旦在SARS完全控制和消聲匿跡時，「英雄」的歡呼掌聲響徹整個村莊，所有人員的付出將獲得代價。在這場「戰疫」中不要在作無謂犧牲；因為犧牲已經夠多了。 三、淚 獨家報導：「高雄長庚醫院殉職醫師林○○公祭典禮，總統親臨致敬，其妻傷心過度當場昏厥。」打開電視一行醒目的字又在字幕邊跑著，為了「抗疫」又一名醫生殉職，殉職醫生今年才二十八歲，是正值年輕人的黃金年代，又是令人稱羨的醫生職業。最難過和不捨的應該是他的妻子、師長、同學、親友；對她（他）們來說這是無謂的犧牲，也是最悲情的犧牲，因為犧牲是可以避免的。告別式場上政府高官、地方仕紳爭相參加殉職醫護人員公祭、告別式，他們為的是表達一份哀思與敬意，她（他）們想不到志願上前線竟會是如此結果，在傷心之餘所換來的只是一張褒獎薄紙和忠靈塔位，如果能夠重來也不願意有如此不幸發生，因為殉職家屬在「英雄」背後換來的卻是止不住的「淚」。 公祭儀式上家屬痛不欲生，站在身旁的政府官員低頭默默不語，與平常旨高氣昂作風簡直是判若二人。是懺悔還是無話可言，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曾經自己給現在的台灣一個不理智的註解：世紀病毒—愛滋病是上天懲罰人類泯昧道德而性濫交的結果，SARS是懲罰現在台灣人太八卦亂講話無遮攔，所以上天要大家都「閉嘴」人人用口罩「避煞」。 一場SARS帶給台灣政治、經濟上衝激也該帶給國人一些省思。在這些殉職英雄一個個為抗疫犧牲同時，我們的政府是否也應該要檢討整個運作機制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現在如果當政者拿政策失敗以下台來作為是政治負責的表率，未免太無恥。那些因為政策失敗無辜的犧牲英雄替她（她）們伸冤？其家人、小孩（遺腹子）又該誰來負責？結果當政者下台後得到名聲（至少沒有訴諸法辦），而因為政治失誤下的犧牲者卻一生要承受妻離子散，家庭破碎的悲慘命運。台灣的政治圈已經變成是「個人政治」，完全沒有所謂的公眾利益的存在，為了謀全民福祉利益，必須把「大我」建立在「小我」上，先滿足「小我」再談「大我」。所以立法院永遠有人為了私利不惜出賣自己的靈魂，永遠有吵不完鬧不盡的「個人秀」在上演。在SARS流行橫掃全台期間又有多少立委諸公在替我們的「英雄」加油打氣，或著送「愛心」到前線，哪怕是一個五十元的便當。我看不到。 現在選舉又要開跑了，未來台灣誰登基作主對小老百姓而言已經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登基者能不能記取前車之鑑，讓自己成為受全民擁戴的領袖。在施政同時可以讓台灣人生活過得好一點，經濟起飛後股市每日維持萬點，社會暴力血腥少一點，而最重要是人人相處人情味又濃又厚，也別讓台灣變成貪婪之島，因為這個土地需要重新耕種出發，朋友讓我們一起努力耕種重新出發吧！（記於馬祖津沙）
抗疫•英雄•淚／賴傳湘
- 2003-06-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