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大嫂來告訴我:「善香走了」,讓我不可置信的是江sir您竟如此的不告而別,讓我百般不捨的是江sir您這一生的來去匆匆,如果用交情來回首我與您的交情,這一刻我有太多的不捨向您傾訴,雖然人生就是這般的「無奈」雖然生老病死總是一段初航揚帆與歸程謝幕的既定生死契約,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在這兒說幾句二十年來的情誼。
認識您江sir應是追溯國中求學階段,那時您的職務是書記,待人和氣是同學們的「口碑」,一手殷體(殷繼周幹事)也是同學們模仿對象,印象中有很多中正校友迄今仍擅長其「特殊字體」。一直到民國七十二年九月,有機會返回母校初執教鞭,能與昔日老師的謝志勇校長共事是一大榮幸,再度看到江sir您仍在校中服務更是倍覺親切。前後在中正九年的「快樂時光」,如果拿出來追憶,其中又豈止是「患難與共」四字所能形容?雖然我與您有一些年齡上的差距,在個性、脾氣上更有諸多不同,但同時以校為家的「難兄難弟」背景。三千多個朝夕相處的日子,您始終是「幹事」職稱,只因為學校公職升遷有限,而我則是從導師到兼組長、兼主任,然後順利調台。說您鬱鬱寡歡終日是因為大半輩不得志—一點也不為過呀,這就是宿命嗎?到現在我還在為您抱屈呢!怎奈大環境制度做弄人,或許因為這樣而讓同事們對您的脾氣轉倔強而頗有微辭,但自始至終您仍然「風格」依舊,也因為這樣刻板的誤解,即使年前的為大兒子娶媳婦宴請賓客中,中正旅台同事寥寥無幾,當然這一回最終一程的告別式,會被通知的也將不多。倒是大嫂來電要康立群老師聯絡訊息,倒讓我十分意外,但也看出您與當時擔「義教」的萍水相逢的軍中朋友,十年如一日的交誼所顯出的真誠,屆時這位立群小老弟也一定會到場致意呀!畢竟交友如此、不虛此生了!
還記得第一次我與您喝酒把歡的記錄,一瓶保力達、兩三盤滷菜,就在山隴軍友街的小吃店喝了起來,平常您是滴酒不沾,但為了能在小老弟我面前像大哥,結果大部分的「酒」都被您喝光了,不勝酒力的我們,攙扶著走過山隴廣場,搭上夜間的公車返回中正休息,而在中正的假日夜晚總是最冷清的,最早的休閒也僅止於在辦公室,齊聚一堂看電視到十一、二點,而其間最大互動則是下棋「最簡單的翻棋」,或許您細心、聰明,所以您勝場總是居多,到了後來幾年,馬港街上多了MTV,每次呼朋引伴的也是您,而接受您徵召的除了我之外,大概許多較為年輕的老師為主,最讓人驚訝的是--您的歌唱天賦竟然表現到「沒有歌不會唱」地步,或許這是您用功的累積,但這段日子中所帶給您生活中的壓力的排遣與得到快樂,應該是我所估計的答案吧!
江Siy您的健康一直是大家所擔心的,只不過這一次的藥石俱罔的遺憾,讓我們這些把您當朋友的同事為之惋惜::::您沒有其它不良嗜好(除了菸不離手外),但仍離不開棄世的結局,實在讓人傷情::::記得第一次得知您住進台大病房時,據說是肝硬化末期,我懷著沈痛的心情前來安慰,當時的氣氛中看到了您的不甘與落寞,但也見識到您的堅強,那一次相見後雖然得知您「沒事」了,我也為您慶幸。但之後就沒有再見面了,除了去年的一場「江澤喜宴」外,這是我的疏忽,這是我設想不周,只因為我自認為很忙,而你自從離開馬祖退休後,一直與我們保持距離,其實你是很想見到我們的,只不過不願開口,但這一切都只能用「天人永隔」做收場,人生際遇、朋友的結果是這樣,除了怒天之外、自責之外,大概也只能用長存記憶做追思吧!
在相處的日子中,最喜歡看到的是您的夫人,(江大嫂)自大老遠的請假坐船到中正來與您歡聚,像(小別勝新婚)般的親膩,此時的我們除了一起吃喝一頓外,接下來就是很知趣的把時間留給您們,而您也騎著那一台中古機車(我的大舅子代購的)帶著大嫂一次又一次跑遍南竿本島,所謂少年夫妻老來伴,此刻的您們或許二者得兼吧!長年的分居兩地總是一件很痛苦的相思,當環境不允許時,您只好甘之若飴的像候鳥一樣,每逢寒暑假才能回桃園一趟,然後又是匆匆忙忙的回到工作崗位上,這麼漫長的煎熬又豈是我這區區九年的短暫台馬兩地遷移所能比擬的?在中正的日子中,您也盡到為人父的大責,把江明帶在身邊唸書,或許那一段時間,您也很辛苦,因為孩子要升學,所幸江明成績還不差,如今也進入了職場,兩個兒子的爭氣,妻子的賢慧,夫復何求。
走筆及此,距離送您最後一程的日子也近了,想到每一年的初一都聽到您的拜年聲音在電話中傳來,每一回都盛情的邀宴到透天大厝,而今年的感覺好像少了,因為天冷、下雨,更為您真的不在了,想不心寒、心酸都好困難呀!江Siy!您安息吧!雖然稍早您曾經流離失所不得志,雖然付出與所得不成比例,但至少您還有我們這一群時時永銘在心的好朋友,至少您還有賢慧的大嫂,兩位有出息的子女呀!紙短情長,再一句話|安息吧江Siy::::
此情永不渝,但盼來生再續情緣!
此情不渝悼江sir/林泉利 台北新店
- 2004-0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