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十)/陸九

  • 2004-03-20
(續昨)前思後想許久,或許老媽賺了大錢也不定,以老媽每日做那些小工藝品能買架電視還真令人懷疑。管他的,反正是部新的電視就好了,管它從什麼地方來,往那兒走。舊的呢?該不會被丟了吧!既然要丟倒不如讓我痛扁一頓,也順道出出小時那口怨氣。倒是現在一個人在家有些不習慣,少了教父的原因吧!回到家感覺有些不一樣了,有些溫暖的感覺。
老媽回來後並沒有狠狠修理我,反覺得訝異。她收到了我寄給她的錢高興得不得了,並向左鄰右舍誇耀說她的兒子長大了,會賺錢回家養老媽,高興之下就買了架電視,舊的早已讓收破爛的給三仟塊,也算是有點值得。
在一個下著毛毛雨的早晨我撥了電話給教父,問他何時要入伍,他告訴我不確定,也許在明年三月份吧!我說著要他南下趟聚聚,他因為仍在工地那兒做小工抽不出時間,所以沒答應。他順道告訴我工地缺人嚴重,急需人手問我要不要回去,我祇告訴他等身家調查完後再考慮看看。反正做小工也習慣了,做不做都無所謂。身家調查通知單是回家一個禮拜才寄來的。而我也依照上頭指定的日期前往檢查。現在唯一等待的就是徵召令的到來,準備去當兵,是—甲等體位。
就在體檢後的第二天,表哥來找我,老媽不在祇有我一個坐在椅子上聽音樂,看武俠小說。
「表哥,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一下。」我站了起來迎向他,他穿了便服但臉上所散發的是軍人的那種威武嚴肅,有雄糾糾氣昂昂的氣質,還有古銅色的皮膚。
「昨天剛到。休十天假嘛沒啥地方好去,聽我爸說你要當兵了,所以來看看你。怎樣,過得還不錯吧!」說著倆人並肩坐下。顯然我現在感到一股壓力,說不上來。
「老樣子。成天吃飯睡就這樣,再不,等當兵嘍!」
「那多無聊啊!總該找個事情做做吧!距離當兵還有段日子,做多少算多少。要不然閒著也是閒著,別浪費時間,畢竟男孩子將來是要成家立業的,總不能靠老婆吃一輩子吧!」他說了那麼多,壓根沒聽懂幾句。
「現在能找什麼好工作,更何況我也沒技術。高中差點沒畢業的誰敢要。又不像你當了軍官吃國家用國家的,是鐵飯碗啊!比起以前做小工要好的多了。」我反駁說。
「當軍人有何不好,既不愁吃又不愁穿,還有固定的薪水,別人想當還未必能如願以償呢!」表哥理直氣壯的說。
「軍人又沒自由又要被管,有什麼好的。」我有一些不耐煩。
「這一點你就不明白了。諾—如果說軍中每個人都我行我素而且自自由由,愛幹啥就幹啥,那會成什麼局面?」
「天下大亂嘍—」我說。
「不就對了嗎?!」接著又說:「那如果沒有人來管理這些阿兵哥是不是情況更糟,所以當兵之所以會沒有自由,被管都是為了求得管理教育的方便,一方面軍隊所講求的是兩個字,服從。懂了嗎?」
「服從?」我感到疑惑:「是不是都聽別人的指揮。」
「嗯。」
「那不就沒有自尊了嗎?都聽別人的那誰聽你的。」
「關於這個問題就牽涉到命令的問題。所謂『軍令如山』,在下屬的部隊或幹部得聽從上級的命令指揮,而下屬部隊幹部就得服從。」搞得我有點亂七八糟的。
我還是不懂,因為軍中的東西規距太多了。
「如果不服從呢?後果是怎樣。」
「抗命嘍。祇要不服從指揮就是抗命,重的話要判刑。」
  聽表哥一說真的嚇住了,沒想到軍中也會判刑。
 「放心—祇要你不抗命,這個刑就判不到你。正所謂『鋼刀雖利不斬無罪之人』。」
 「什麼意思?」
 「你不去犯法,自然就不會把你判刑嘍!」
 「哦。」我不敢再追下去,這種事問得多就愈擔心。
 「不過———」表哥有點遲疑,上下打量我一番。「你倒可以報考軍校,以條件來說你也相當適合。」這時我腦筋一片空白,給這句話驚嚇住了。
 「考軍校—哼—別傻了,陸官就在隔壁,裏面的生活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去考少作春秋大夢。」我馬上起身反駁,表明立場劃清界線。
 「我就是知道才鼓勵你去,若不好難不成我會叫你去?」
 「陸官很嚴很苦的,我怕受不了。而且老媽也未必答應,那種地方打死我也不會去。」(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