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見到您，是去年的十月中旬。
陰雨的下午，省府辦公室裡見您還是一如往常般的親自拉椅子、泡茶、準備點心招呼我們，完全看不出來是個病人的樣子，讓我先前的擔心放下不少。
您說除了回醫院複診以外，其他的時間就是去附近的山林走走，或者看場喜歡的電影。在我看來，雖然您失去了縣長一職，卻拿回了自己的時間，這未嘗是一種難得的收穫。但是，從您的言談之間，我發現，離開了最讓您傷心的馬祖，最掛心的還是這個對她付出畢生心血的故鄉，還有許許多多人、事、物讓您無法放下。
只去過您在台北縣家裡一回，也是在您手術出院之後。想像中的縣長的宅邸應該應該是裝潢典雅、佈置講究的，但是，那僅是一間坐落在中和市郊巷弄中二十多年的平凡的老公寓房子，大約三十坪大的空間，尤其簡樸的程度，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竹密不妨流水過，山高豈礙白雲飛。」這句話好幾次在您辦公室聽您說起，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座右銘？回想與您共事的這段十年的期間裡，南竿機場、國內商港、國家風景特定…，以一個不到一萬人口的蕞爾小島而言，當時在我看來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任務。雖然在推動期間屢屢受到各方面的壓力與挫折，可您從來沒有表示過要放棄。多少次與曹立委親自帶著部屬拜會各中央單位從承辦人到部長、院長，循各種管道排除困難，只要是您認為該做的事，就會盡一切力量去達成。這樣拚命三郎、公而忘私的作事態度，在當時留下了正反兩面的評價，我相信也是導致您忽略自己身體健康的主因。
「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儘管我們大家都知道終有這麼一天要與您道別，但還是免不了唏噓與惋惜，因為從此後，父母失去了一個兒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子女少了父親、我們失去一位良師益友、馬祖失去了一位棟樑之才！
現在，您終於可以真正放下了，無須牽掛，好好的走吧！也許，這一刻在冥冥中早已注定了，但我寧願相信生死輪迴投胎轉世，那麼在若干年後，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再見了！我親愛的縣長。
道別／文／曹祥官(93.4.7）
- 2004-04-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