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會牽牛意若何?須邀織女弄金梭;年年乞與人間巧,不道人間巧幾多…」這一首七絕,是宋楊朴詠「七夕」詩。農曆七月初七稱「乞巧節」,又名「女兒節」。相傳牛郎織女於七夕相會,「風俗記」:「七夕織女當渡河,使鵲為橋。」何景明詩:「鵲橋崔嵬河宛轉,織女牛郎夜相見。」
牽牛織女乃二星名,漢書天文志:「織女,天帝孫也。」「夏小正」:「七月初昏織女正東鄉,十月織女正北鄉,則旦。」晉書天文志:「織女三星在天紀東端,天女也。」織女三星,形如等邊三角形,與漢南牽牛相對,織女即天琴座,西名VEGA,一等星,色青白。
牽牛,即「河鼓」,或轉音「黃姑」,又名天鼓,三將軍。曆學會通:「河鼓天軍之鼓,中央大星曰大將軍,左右小將軍,亦名牽牛星,左右旗為河鼓旗表。」河鼓三星,屬天鷹坐,BAR居銀漢之南,與漢北織女相對,大將軍即河鼓二,是天鷹星主垂A,名ALTAIR,為一等星之標準星,色黃,即一般所指稱之牽牛星。
舊曆稱七月為巧月,七夕為巧夕,「荊楚歲時記」載:「七月七日為牽牛織女聚會之夜……是夕人家婦女結綵縷穿七孔鍼或以金銀瑜石為鍼,陳瓜果於庭中以乞巧,有喜子網於瓜上,則以為符應。」又「帝京景物略」載:「七月七日之午丟巧針,婦女曝盎於水中,頃之水面生膜,銹針投之則浮,看水底針影,有成雲物花頭鳥獸形者,有成鞋及剪刀水菇影者,謂乞得巧。」
乞巧穿鍼,南北朝時即倡行,至唐代尤盛。「開元天寶遺事」:「帝與貴妃(按即明皇與楊玉環),每至七月七日夜,在華清官遊宴,時宮女輩陳瓜花酒饌,列於庭中,求恩於牛郎織女星也。又捉蜘蛛於小盒中,至曉開視蛛網稀密,以為得巧之候,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民間亦效之。」白居易的「長恨歌」中「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或許就是在乞巧當時而盟約誓吧。「天寶遺事」又載:「宮中以錦織成樓殿,高百尺,上可以勝數十人,陳以瓜果酒炙,設巫具以祀牛女,嬪妃各以九孔針,五色線,向月穿之,士民之家皆效之。民間亦效之。」由此可知當時乞巧之盛況。
關於織女星,在希臘神話中,也有一段淒艷哀怨的故事記載。他們亦如我們將北方的七顆星連成北斗星一樣,將織女三星附近的幾顆星連在一起,形如一支七絃琴,名為天琴座。說是古希臘音樂家奧佛士的七絃琴。
音樂家奧佛土(Or-pheus)的七絃彈得出神入化,使少女尤利黛西(Eurydice)傾慕無已,終而結成夫婦。但是,悲劇立即跟著而來了。當新娘行經一塊草地,踩了一條毒蛇被咬了一口,不幸便死去了,奧佛士傷心無已,到處遊蕩彈唱自己譜製的悲歌追懷尤利黛西。後來他冒險到地府去營救愛人,他的琴聲竟把陰間的鬼神也感動了。他暢通無阻的到了死神的面前,深怪死神不該這樣早早的奪去了他的愛人生命,死神也受了感動,便答應他崔同尤利黛西回到人間。但吩咐尤利黛西必須跟在奧佛士的後面走出陰間,並且在回到陽世之前絕對不可以回頭看尤利黛西一眼。於是,這一對夫婦穿過一條冗長而黑暗的通道回到陽世的時候,奧佛士再也按納不住渴望亟欲一見尤利黛西的心,便迫不及待回過頭來,並且想擁抱她,但是,就在那突然間,尤利黛西在黑暗中消失了。奧佛士回到人世,更加悲傷,到處彈著七絃琴,後來奧佛士在一群狂妄的婦女在祭祀酒神的時候,被她們紛紛的用石頭將他擊死了,而且分屍,後來他的肢體被幾個文藝女神收集起來藏在奧林帕斯山下。他的七絃琴被眾神之主蘇斯製成了天上的星座,便是今日所稱之天琴座。
在我國,則有牛郎織女降臨人間的傳說。「吳中紀聞」載:「崑山縣東,地名黃姑,傳牽牛織女降此地。織女金篦劃河水,水湧猛,牽牛不得渡,因名『百沸河』」。這便是天河(銀河)而轉變為百沸河。百沸河在江蘇崑山縣東約三十六里許,河水洶湧,不易渡涉,因此名百沸。傳說到了七夕,水流平緩,以便於鳥鵲搭橋使雙星來會。百沸河畔有黃姑村(黃姑即河鼓、牽牛),村旁建有黃姑廟作為牛郎織女聚會之所,因此崑山縣民尤其是黃姑村民對於七月七日之乞巧節,非常重視,惟恐這一天的節目安排得不夠熱烈,而乞巧會更是無限風光。
這一天,當地閨中少女,她們邀集彼此情感融洽者七人一組(應合七仙女),打扮得嬌嬌娜娜,一組一組的紛紛往黃姑廟瞻拜,希冀獲得意中人,或祈求在異鄉作客的伊人早日還鄉,當晚,七姊妹並自備水果一種集於一盤,走向百沸河畔向天上雙星祈拜,禮拜完畢,復由大姊將果盤攜回家中招待七姊妹彼此的親友,據說,誰的水果先被吃完,便預示那一位少女將最先出嫁,接受招待的親友也是心裏有數,一盤水果一時均被搶先吃完,七姊妹也就皆大歡喜。毫無疑問,七夕該是少女的節日,可是黃姑村的未婚男子,在這一天也要來個青苗會共湊熱鬧,說是為了慶豐收而酬神謝恩,織女牛郎和豐收竟扯到一起,更不知出自「何典」,實在有趣,無他,假借機會而親近妙齡少女而已,果然有不少男女因青苗會乞巧會而結成終身伴侶的。
那麼,黃姑廟該是供祠牽牛星神吧,事實上又不如此,原來是供了牽牛織女二星神的,好讓他們兩位神仙夫婦長相廝守在一起。但又據「吳中紀聞」記載:南宋高宗建炎某年兵火,士大夫紛紛於東岡避難,有范姓人氏曾走進黃姑廟遊覽,見供祀二神,乃題七絕詩一首於壁間,最後兩句為「聞道佳期一夕,緣何朝暮對斯人。」於是,鄉民移去了一尊神像,可是,移去的神像竟是牛郎,於今供祀的竟是織女,豈不更妙!
七夕•牛郎•織女/孟欣
- 2010-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