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自1987年7月開始解嚴,但我想應該甚少人發現馬祖遲自1994年初才解嚴(不要懷疑差不多就是我們出生的時候),而所謂的日治時期馬祖更沒經歷過,它從康熙收復走過光緒來到中華民國。
關於中華民國,在學校唸書的時候,大家總是用戲謔的口吻講述所謂的「中華民國美學」、「中華民國工作方式」,而在馬祖「中華民國」成為居民生活的一部分。
這裏的統治比白色恐佈更讓人難以想像,而且時間也比我們所想的更接近現在,例如:
1、由於戰時,電燈一定用黑布圍住,騎摩托車車頭的燈一半要用黑色蓋住,只能讓燈往下照,不然阿共的砲彈就會來光顧你家了,雖然躲防空洞、隔壁的同學隔天的墳頭,這種事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死亡是處處可見,令人麻木的。
2、關於近幾年興起的藍眼淚,從我爸爸到我表哥以前從來沒有人看過,一定很好奇為什麼身為土生土長的馬祖人從來沒看過,很簡單因為晚上有宵禁,對岸水鬼會摸哨,一個連(軍隊的單位量詞)所有人的頭都不見,這種事屢見不鮮。(人家千辛萬苦游過黑水溝要帶點紀念品回去,證明來過!)
我爸高中來台灣唸書的時候,晚上九點跟同學說「欸差不多要回家了,不然會被抓!」「為什麼?」「9點有宵禁啊!」
原來歌舞昇平的台灣、大敵當前的馬祖。
3、馬幣、敬禮、暗號與軍營
我的二嬸嬸(高雄人)剛跟叔叔談戀愛的時候,打來馬祖聊天,結果剛掛電話,下一秒電話響起「喂你好?這邊是馬祖調查局,請問是否有打電話到某某號碼?請問你跟他是什麼關係?」想不到吧!到民國70年代這邊打電話通通要經過「軍營的108總機」幫你轉來轉去,才能打到隔壁家。
而來台灣更是不得了,要先去公所報備為什麼來台灣,填出入境單,去中央銀行從馬幣換成台幣、再去海灘搭著軍艦搖搖晃晃10幾個小時到台灣(喔畢竟人家送你是順便,你得陪人家完成軍隊任務,所以沒有搭幾個小時能到台灣這件事)
而在馬祖,即便身為孩子,在路上只要看見軍人,軍車一定要敬禮「不敬禮會怎樣?」「不知道沒想過」我大嬸嬸答道。晚上想去隔壁村,要先去公所詢問暗號,才能離開村子,不然村口的衛兵就會先槍斃你。
註:暗號類似「去哪裡」「去中國」「做什麼」「殺共匪」
4、福州話
馬祖這邊,不講閩南語而是福州話,建築方式更與台灣不同(就像芹壁村那樣),也許比起台灣它更像福州。
「抗戰的時光按了停止鍵,散落在馬祖的角落。」
來這邊觀光之前,請不要想像它如同台灣一樣繁榮方便,這邊沒有麥當勞、第一家7-11是我小學四年級才出現,不要批評他的中華民國美學,那是每個人成長中的回憶。
被台灣遺忘的角落-馬祖/陳俞蓉
- 2021-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