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疫苗後翌日清晨，睜開眼睛第一個畫面竟是幾年前在京都吃到的豆大福猛然地從即將關閉的夢之縫隙裡竄出，意志相當堅決，看來今天非得慎重處理不可。只是，清晨5:30上那兒找這款點心去？或許是2年沒有出國的旅遊癮發作，往昔旅途中的尋常點心才會在此刻有滋有味的悄然浮出記憶，還是以帶有相思意涵的紅豆形象出現，可見那次旅程中的點點滴滴多麼讓我思念。
我很確定這區附近沒有販售美味紅豆點心的店家，唯一替代方案就是先簡單做個紅豆麵煎粿，哄一下大腦，下午再到市區買些紅豆點心。
時間緊迫下最佳煮紅豆之法就靠「燜」了，大火滾後熄火燜30分鐘，重複2-3次，紅豆可粒粒分明，鬆軟易爛。我一邊顧著爐火，一邊喝著咖啡，看閒書，等紅豆燜熟。
認真說來，有些小吃之於我，其實只是享受那個製作過程，對於完成後的成品，我不一定那麼有興趣，如爆米香、麵煎粿這二種就屬此類。爆米香精華之處在即將入爐爆炸那瞬間，在關鍵時刻，老板會以一種特有的儀式感對著圍觀的群聚預告：要砰了喔！
而麵煎粿的精彩之處，則是看著老板掀開鍋蓋，舀上一匙高高的花生粉或芝麻粉，厚鋪在冒著熱煙的餅皮上，然後飛快地用小鍋鏟在餅的外圍畫上一圈，做好起鍋的準備，此時迅速把餅對折，待幾分鐘後，俐落的將麵煎粿鏟起移至一旁架上待涼，整個過程和諧流暢，以韋瓦第四季協奏曲中的「冬」做為背景配樂，毫無違和感。
客人付錢取走架上熱呼呼的麵煎粿，聞著陣陣香氣，迫不及待咬下一口：「好燙！好燙！」滿意度曲線此刻到達最高點，完美。只是這個完美時刻停留的時間不會太久，畢竟高點之後的曲線就會開始往下走。
走著逛著，麵煎粿小心翼翼倚偎在客人的包包裡，忍受著塑膠提袋的封鎖，那吸引人的脆度與香氣正一點一滴化成水氣掛在提袋上，拖垮它的身軀。
客人途中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想起了剛買的麵煎粿，從袋中取出，一看，原有的輕盈香氣不見了，只透著一股沈重。客人微皺眉說：不想吃了。友人在旁開口說，如此太浪費食物，回烤一下即可。客人嗯了一聲，回到家把麵煎粿往冰箱一放，那一刻，它就徹底的被遺忘了……
一想到麵煎粿被隨意棄置，深感一定是自己太餓，又喝著咖啡，腦袋才會編出這種寂寥情節，得翻轉一下如此落寞結局。就在這時，爐上的紅豆燜熟了，其它材料一旁待命著。於是我懷著祝福的心，以慎重美好的儀式在平底鍋上淋上麵糊，蓋上鍋蓋，3分鐘後，掀蓋，鋪上滿滿的紅豆，把餅對折，蓋上鍋蓋，再3分鐘即可起鍋，一解我的相思紅豆夢。
紅豆之夢／黃若羽
- 2021-10-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