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晚報訊】在福州新區(長樂區),「吳航十二景」如一幅綿延千年的山海畫卷,每一景皆承載著自然的饋贈與人文的積淀。
繼探訪「首石凝雲」「龍潭曉瀑」等六景後,本報記者再度啟程,聚焦「禦國歸帆」「屏嶂鋪霞」「靈峰迎旭」三處勝景,追尋其背後的歷史脈絡與時代新聲。
禦國歸帆
山海航標 千年守望
禦國山坐落於松下鎮首女村東側,山形如牛角,故俗稱「牛角山」。根據《長樂縣志》記載,古時南洋朝貢船隊皆以此山為航標。
日前,記者一行人來到這裡,從午山村起步,石階蜿蜒隱入林靄。山路在松濤之間穿行,偶爾傳來風電場的風車轉動之聲,像是現代文明與古老山林的低語。海風裹挾著鹹濕的水汽,撲面而來。
登臨山頂,立於山頂巨岩之上,東望可見馬祖列島,近處島嶼星羅棋布,漁帆歸港之景如詩如畫。山巔現存明洪武五年(1372)駙馬汪原所題「雲山天海」與鄭建中所刻「日角雲根」等摩崖石刻,見證著海上絲路的繁華。可以想像一下,那時這裡沒有步道,沒有風車,只有海,只有天,只有山,以及山外望不盡的歸帆。明朝那些朝貢的船隊,以此山為航標,在一片蒼茫中辨認方向,載著異域的珍奇,駛向東方。如今,禦國山已成為戶外登山的熱門打卡地。
屏嶂鋪霞
朱子遺韻 丹崖流彩
步入江田鎮三溪村時,陽光正為屏山勾勒金邊。屏山綿亙數裡,似屏嶂。 「山傾水笑,紅唇吻石」-潼溪、南溪、北溪在此相擁,溪水清澈見底,下游便是端午時節上演夜賽龍舟的河道。
沿溪而行,紫陽閣遺址靜立山腰。記者撫過石壁上「溪山第一」四字,指尖傳來的不只是粗糲的岩紋,更是跨越時空的文化溫度。
九仙洞內的唐宋題刻、龍潭的月夜浮珠、宋代石橋的靜默身影,都在訴說著同一段往事:朱熹在此避偽學之禁,卻讓理學的種子在岩壁溪澗間茁壯成長,孕育出「十二進士連第」的文壇佳話。
當夕陽開始為山脈鍍金,真正的奇蹟方才上演。赤色岩壁彷彿被點燃,整座屏山化為流動的霞錦,與蜿蜒三溪交相輝映。
「屏嶂鋪霞山積錦,龍潭印月水浮珠」———古詩的意境在此刻變得如此真切。這不只是自然奇觀,更是一場跨越千年的視覺饗宴,是山水與人文共同譜寫的瑰麗詩篇。
如今,這座被霞光眷顧的屏山,已成為連結古今的文化橋樑。在修繕一新的登山步道上,遊客既能觸摸宋代的摩崖石刻,也能在端午夜觀賞溪中龍舟競渡。三溪村入選歷史文化名村,讓這片曾經只存在於詩卷中的美景,真正「活」在了每一個到訪者的心中。
靈峰迎旭
雲樓接海 石語迎曦
靈峰迎旭位於江田鎮天池山。 「唯高也,故得日最先。」清代縣誌中如此記載,每當朝陽初升,金光蕩射山巒,如錦屏彩幛羅列,光怪陸離,被譽為「海國之宏觀」。
然而與古人所見不同,今日靈峰眺望的已非純粹的碧波萬公頃。隨著城市發展,遠處高樓如春筍般拔地而起,現代都市的輪廓與古老的海天勝景構成奇妙的圖景。曾經一覽無遺的滄海,如今需要在樓宇的間隙中尋找。
不過,山間的摩崖石刻依舊靜默而立。那些歷經風雨的刻痕,見證了曾經作為「得日最先」航海地標的時刻。
站在古今交會的天池山,記者深切感受到:真正的『海國之宏觀』,不只在山海形勝,更在文明延續的壯大。當陽光徹底驅散晨霧,照亮山下的新城與遠方的滄海,這幅古今交融的畫卷,或許正是靈峰在這個時代最美的模樣。
「山不讓塵,川不辭盈。」千百年來,禦國山的航標始終守望滄海,屏山承載著朱子的理學遺風,天池山每日迎接著最早的東海朝陽。三處勝景雖風貌各異,卻共同凝練成吳航大地獨特的人文氣象,見證著自然造化與歷史累積的深度融合。
如今,禦國山下雖已不見古時歸帆,但新的發展旅程正在啟航;屏嶂鋪霞的綏爛晚照依舊每日上演,只是賞景之人代代更迭;靈峰迎旭的日出亙古如新,每一次黎明都是古今文明的再度重逢。這些承載著千禧年記憶的景觀正煥發新的生命——它們既是歷史的見證者,也是發展的參與者,繼續在每個日出日落間,向人們訴說著山海與人文的永恆對話。
尋訪「吳航十二景」中的山海交響/歸帆連滄海 雲霞映屏峰
- 2025-12-09
遊客在御國山頂。
靈峰所在的天池山山頂如今仍可見旭日從海上升起。
屏嶂鋪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