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鬧來了，連在河濱公園裡也熱鬧起來，原本在周六周日例假才見得人頭鑽動的碼頭廣場和單車專用道，在春季一開始之際卻也被無數攜家帶眷的家庭人影充斥著整個公園。
有小孩在操場草坪上丟圓盤或拉起風箏，但更多的小孩是由父母陪伴騎著單車一路逍遙的。春日似乎也跟在眾多單車後面愉悅地飄揚起來。
風在吹。髮叢在飛揚，心也在飛揚。
我也快步在單車專用道的路邊，趕著趁還有一些午後的陽光去探看漲潮後的河邊蘆葦，期待能拍到幾張剩餘冬日飄搖的照片。但其實，春日已讓許多花葉佔領了更多殘冬的領域，鳥雀更大聲以高亢婉轉的春曲宣示牠們對春天的熱愛。
這時身後傳來大人的聲音，快靠邊，你違規騎到馬路中央了，很危險，快靠邊。
一轉頭，只見一輛小小四輪單車外歪斜斜地踩踏而來，單車上小男孩也叫著，我知道我知道。
我閃身讓路讓那小孩騎車而過，他的後面緊跟著一輛單車與看似小孩的父親，他們一大一小各自騎著單車，也穿梭在來來往往的河濱公園單車專用道上。類似的景象在例假日的河濱公園單車專用道上是極其常見的，不是單由父親陪著就是由母親陪著，也有是全家出動，全是裝備齊全地各自騎著大大小小單車，一起享受著假日騎乘單車運動的遊玩之樂。不過，這對父子卻有點不同，小孩似乎還在學騎單車，儘管小小的單車很小，還加裝了兩個小輪子，但他騎起來依然歪歪斜斜，甚至也掌握不好方向。
他的父親在背後緩緩跟著，但小孩似乎也不太專心，一邊騎還一邊注意起路上的落葉，這下的父親停靠下來緊張叮嚀，好了，這是馬路中央，不能隨意停車的，騎車要專心！
小孩回頭望了望他父親，才又繼續慢慢前行。我也漫步下來，看著這對在熙熙攘攘全是來來往往單車掠影的熱鬧單車專用道上的父子。初春午後的陽光也歪歪斜斜從淡水河的一邊照過來，風在河畔輕輕搖曳著殘冬的蘆葦蕩。
小孩騎得緩慢，但父親的話也飄在輕盈的春風中，慢慢騎沒關係，不急，要慢不能快……騎車的雙手別抓著太緊，那會讓你只注意看著自己騎的車子，但忘了看前面的路，要看著前面遠方的路而不是看跟前的車，不能低著頭，抬起頭往前看，這樣才能把騎車的緊張輕鬆地放在前方的路上……看路，不是低頭看自己的車子，雙手握把放輕鬆……眼睛看前方遠處，雙手握把放輕鬆，注意不能在馬路中央停下來，還有別騎到別人的道了，這是很危險的，然後儘管向前騎就是了……
是的，這些都是學騎單車時的簡單竅門，但聽起來也像是人生的叮嚀。
如此春日午後的陽光繼續歪歪斜斜從淡水河的一邊照過來，風在河畔輕輕搖曳著即將逝去的蘆葦蕩。我緩步走著，望著他們父子襯亮閃閃的春日光暈，在河畔的單車專用道上一前一後慢慢前行。
春天，沒錯，又是一年四季的開始，對這小男孩來說，在這春天裡歪歪斜斜地試著將單車騎得更穩更好，也是人生的開始。
春在單車河畔／文與圖：梅子
- 2025-08-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