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理解的愛慾情緣-電影《在窗邊》之賞析/林清陽

  • 2024-04-25

 【廣義的精神與實質外遇情節,似乎一直存在於當今兩性關係之中,然而明知道配偶外遇,可是卻沒有生氣的情緒,在相敬如『冰』的氣氛中,依然維持著形式上的婚姻家庭,那麼究竟是失去了能夠愛人的能力?還是對於愛的執著早已經不在乎呢?】

 兩個家庭分別遭遇到妻子與老公外遇之情形,相對的配偶當事人知悉枕邊人背叛自己之際,其本能反應究竟各是如何?還有一對尚未成年的小情侶,也面對男友移情別戀的肥皂劇情節,女孩子應該怎麼樣處理呢?

 這是日本電影《在窗邊》的主要故事內容,該片是日本導演金泉力哉於二○二二年自編自導的電影,他邀請到昔日天團SMAP成員稻垣吾郎擔綱主演,並且獲得二○二二年東京國際電影節觀眾選擇獎。

 網路資料說SMAP是日本活躍於一九八八年至二○一六年期間的偶像男子組合,隸屬於傑尼斯事務所,由JVC建伍勝利娛樂株式會社發行其唱片。該團體在組合活動的二十八年期間內,得到了日本國民的喜愛,並獲得了「國民團體」的美譽。

 影片中稻垣吾郎飾演主角市川茂巳,他曾經出版過蠻受讀者喜愛的暢銷小說,然而自從婚後便不再獨自出書了,反而成為一位自由撰稿者;而他的老婆紗衣是任職於出版界的文化人,她的旗下有一位知名作家荒川圓,其作品在出版界也是極其叫座而享有盛名。

 然而市川茂已很久之前就已經發現,紗衣和荒川圓之間存在著不倫外遇關係,雖然明明知道老婆偷吃而背叛了婚姻的忠誠約定,可是卻無法當面和她溝通和對質,每天依然沒有撕破臉而過著相敬如「冰」客客氣氣的日子;不過面對於這樣嚴重的婚姻瑕疵,自己內心並無委屈與怨恨的情緒,因此不禁覺得懷疑自己,為何毫不在乎這種變態與背叛的事實存在?難道是自己的內心不夠愛自己,所以無法把愛外溢而失去能夠去愛人的能力了嗎?

 無獨有偶,市川茂已有一位同樣也是作家的朋友有板,已經結婚而且育有一位頗為乖巧可愛的女兒小景,雖然表面上擁有美滿的婚姻與家庭,可是他卻也有個穩定交往的情婦,甚至當他因為倦怠而想要退休的心情,除了和好友市川分享之外,也只有告訴外遇的情婦而已,甚至根本沒有和婚姻中的妻子雪野商量,是不是很誇張呢?所以說這兩個家庭,似乎都出現雷同的外遇糾葛困境。

 雖然雪野知道有板在外面有情婦,然而卻基於已經育有一位活潑女兒之故,以致於缺乏很巧妙地向老公提出質問的勇氣而備感困擾,於是轉而向市川夫婦說出心中的疑惑與困擾,並且尋求應該如何解決之道。

 這個探求朋友提意見的畫面,其實在更早之前,市川也同樣向他們求教的情境一模一樣,只是市川困擾的癥結點,竟然是自己面對紗衣外遇卻不覺得生氣,還有兩個家庭的當事人之一是妻子,另外一方則是老公不同的角色而已。

 導演似乎很理性地處理這兩家瀕臨破碎的婚姻,雙方無辜的受害者或是當事人,無不表現得極其沉著和理智,完全沒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號或是自怨自艾,彷彿就坐在窗戶邊,一面靜靜啜飲毫無滋味的咖啡,卻也一面望著窗外,看到窗戶外面一片漠然的景致而沉思。

 也許這就是取名為《在窗邊》的意境之一,因為隔著窗戶看盡一眼之遙的娑婆塵世,也許可以發現外面將會呈現截然不同的故事,好比瓊瑤早年言情小說《窗外》那般,即使老師在教室內賣力講課之際,情竇初開的女學生卻凝視著窗外操場上的景致,而讓思緒無邊無際的飛揚,天馬行空的想像與現實結合在一起之後,不禁興起一些難以言喻的情愫,所以過分美化的師生關係,透過這樣的寄情思維而演變成師生不倫之戀。

 回到在窗外電影情境,兩個家庭都遭遇外遇情節之外,還有一對小情侶久保留亞也面臨男友移情別戀,從電影鋪陳的內容來看,久保留亞是獲得《直木賞》文學獎的新銳小說家,言談之間頗有文藝氣質而屬於有內涵的文化人,可是小男友卻一副不修邊幅、頭髮染成金黃色而在修車廠工作的藍領工人,對於女朋友出書和得獎的殊榮,似乎沒有甚麼感覺,雖然如此還是劈腿愛上另外一位在超商打工的少女,只能夠說世事難料而且難以盡如人願。

 由於市川在久保留亞直木賞新書發表會中,提出了探索作家內心深處的問題,因此在記者會之後,久保的經紀人邀請市川和女作家見面,於是在一連串純文學的對話過程中,逐漸能夠理解彼此的內心世界與思維邏輯,因而成為純粹柏拉圖式的好朋友,以致於雙方都可以坦然敞開心胸,談到配偶和伴侶外遇與劈腿的困擾,而且誠如上述,都缺乏和自己摯愛懇談的勇氣。

 本片導演接受媒體訪問時坦言,當初在構築故事主要角色時,其實有點擔心演員稻垣無法理解主角市川為何不生氣的思維,然而沒想到稻垣卻跟他說:自己完全可以完全理解劇中主角市川的想法和言行,因為在感情道路上,經常遇上類似一些值得生氣的事情,可是卻總是會想說「算了吧」而一筆帶過,所以對於自己本身而言,揣摩故事主角心境而詮釋其行為的過程,彷彿似扮演自己過往經驗的那般自然與自在。

 電影故事相對當事人遭遇配偶或情侶背叛時之反應與態度,也許出乎於人們意料之外,更不是坊間諸多肥皂劇陷入的窠臼情節,反而是一再用冷靜的思維來處理,所以透過理性的對話而尋求解決之道。

 故事最後市川夫妻終於平和的以結束婚姻收場,另外一家有板與擁有可愛女孩的夫妻姻緣,則是經由一次家庭旅遊而敞開心懷溝通之後,男主人終於斷然和外遇情婦分開而回歸家庭的快樂結局,至於那一對小冤家久保留亞的情況,最後小男友也回心轉意,因而得以繼續這一段不知道是否會甜蜜的戀情。

 也許這部部電影所想要表達的重點內涵,應該是在於探索每個人內心深處不時翻騰之慾望,以及如何面對婚姻與感情巨大變故的處理方式,雖然其節奏依循在窗戶旁邊閒聊一般的恬淡而平靜,可是每一個場景和其所設計的對話內容與涵義,都格外具有特殊意境。

 看完這部找不到很惡劣壞人的故事之餘,對於讀者普羅大觀眾來說,人們外遇的原因,果真是可歌可泣的愛情嗎?還是只想要嘗試與配偶不同的新鮮感呢?也許這個千古難解的問題,想必終究並沒有標準答案,就好像所有外遇情節故事裡,不能夠清楚而理性的釐清誰是罪魁禍首,我們覺得兩性情慾很像似量子糾纏那般詭譎和神祕,所以根本上還是難以斷定如此這般的情慾糾葛吧!您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