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吃西瓜的滋味／鄧榮坤

  • 2024-02-19

年輕時，曾經到大陸桂林旅遊。晚餐後，沿著夜宿旅館前的道路徐行，沒有路燈的街道，還可以看到附近的民宅點蠟燭張羅晚餐的忙碌，有些人則拉了板凳坐在路旁納涼。黑漆漆的夜，讓我想起年少時在離海很近的村落生活的日子，沒有電燈，靠一盞油燈過日子，母親經常交代功課寫完就睡覺，不要點太久的油燈，浪費錢！

走著走著，似乎走進了市集，沿途有點黯淡的路燈了，但人車稀少，而在路旁停放輛腳踏車，車旁擺了一個低矮的木箱，木箱上擺了幾顆如排球般圓滾滾的西瓜，一旁還擺著已切成如巴掌般大小，厚約三公分寬的西瓜，中年男子開始叫賣著。看到我們移近的身影，熱情招呼著，希望我們能捧個場。切好的西瓜怎麼賣呢？沒有防護網罩著，路邊灰塵多，難免落在西瓜上，還能吃嗎？心裡難免嘀咕著。此時，他伸手抓起一片西瓜，放入一個鑽了四個小洞，由四根細鐵絲串起的鐵製碟子上，之後，又抓起擱在一旁，小時候在農村經常見到的細長桿秤，利用桿秤的鐵勾勾起碟子，扶著桿秤上的秤頭，搖搖晃晃秤了起來。我示意他放下桿秤，願意買一顆未切的西瓜帶回飯店自行處理時，他驚訝地擱下桿秤看著我。徐久徐久才蹦出幾個字－你是說，買一顆？

也許他賣切片的西瓜久了，一整顆瓜要怎麼賣卻沒有譜。我問他一片西瓜多少錢？他說，大約兩毛錢一片。一顆西瓜可以切成八片。我付五塊錢給他，只帶走一顆西瓜，中年男子手中捏著我給的五元紙鈔，眼神有點錯愕，一如早期的台灣社會也流行將西瓜切成一片一片在街頭零售，但至少有罩上透明紗網，防止蒼蠅的騷擾，講究一些的店家會放進透明的冰箱，與汽水一起冷藏，涼涼的，當然價錢是比沒有冰過的貴了一些。這一幕，至今仍深印於腦海，每每想起，嘴角難免泛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