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昨)喝!站住,小鬼!
咱小鬼們,個個呆若木雞,直挺挺地站在那滿臉怒氣的老士官跟前。
誰叫你們幹的,敢偷雞蛋?
對不起,長官!我們以為沒人撿,就…;話音猶未落尾,啪啪兩聲,打在自以為年長而出面開口的鄰家子頭上。
俗云:偷雞不著蝕把米。咱們:偷蛋不成遭了打。老士官下手,狠啦。
從此,撿拾柴火去到山頭間轉悠,千萬莫去招惹這一號無奈下離鄉背井的老兵,才是聰明。
《盜店家》
從蠟燭點燃裊裊發光,到煤油燈火煙氣濁濁散飄,再經「打氣燈」的滋滋作響的照亮,來到了電燈泡閃閃地大放光明年代,生活就這麼一路走著轉變著,可有著多般的艱辛與苦澀深深在其中。
山隴澳裡開始架杆拉線送電點燈的日子,初時並不完全,大家都能有。
那時,只有「漁會」這單位的因有魚鮮物與造冰的需求,建置了冷凍廠,須有自備的專用發電機供應電力。但澳裡普通人家的還用不上這等先進的電,只有政府機關的與幾戶資財頗豐的店家,才有辨法靠電點亮夜晚;是然,澳裡這幾爿雜貨店與糕餅店等,因此有了電,才能於暮色四合後,依然可以如白日般開張做起生意,招徠顧客上門。
彼時的發電機供電,或是機器性能不夠穩定,或還是人為操作不當使然,常會在意料不著境況下突然停了電,此際便會造成店家當下措手不及,而招致莫名的一些「盜損」。
家裡還沒電的人家,夜晚大都是靠蠟燭或煤油燈照明;咱作功課與寫作業,因此總被煙氣薰得鼻腔裡滿是污黑垢屎。
澳裡廣場,因有周邊店家的電燈餘光流瀉,讓夜的情景不全然再一片漆黑靜默,是每成孩童們嬉戲玩鬧的集中地,此也使廣場裡多了那麼點「聲與光」的熱鬧意趣。
通常店家會在九點左右,一片接一片地搭連上長窄的木門板,熄燈打烊。
但不時會因供電的發電機突然間無預警的故障,停擺沒電來,使生意無法持績,便得早早收攤。
然而,一旦遇到這種狀況下,可是店家哎哎叫苦的時節。
沒電,店裡店外的全一片黑了,引致原在廣場上逗留的某些孩子們突起歹心,倏地摸黑分頭衝進近前的糕餅店與雜貨舖裡,一陣手腳下,盜走不少餅糕食品與糖果等其他輕小物件,再化作一溜煙,散了奔離遁去。
店家遭了該種停電下突來的盜損,無法報官查辦。查誰捉誰,沒個譜;那麼多眾家小鬼如浪潮般湧入,又像洪水般散了去,只好認賠了事。
嘿,這種昧心的偷兒行徑,咱鄰中的童伴們可也是不落人後的,偏又是無腦的群出幹了一回。
【潛鑽水溝看電影】
潛鑽水溝看電影,此生有一回,事敗跡露成空歡。
梅石澳向南臨海山頭上的中正堂,是阿兵哥們平時集會或講習的重要場所,也是那年頭裡南竿島上唯一播映好看電影的大場廳,軍民者幾無人不曾到訪過。
從窄版的黑白教育電影或歷史紀錄片,到寬型的伊土曼彩色綜藝電影,在這裡接連放映;此者既有教育保防與政令宣導的功能,也有娛樂調劑與撫慰心緒的效益,這一處建築給人留下多少美麗回憶,話也難以盡訴。
早年地處大陸福建閩江口外的蕞爾小島上,電視猶未開播,看電影成了軍民閑暇時最好的消遺與娛樂項目。當然,也有那不時打從台灣後方特地前來勞軍的「三軍藝工隊」表演,節目生動多樣,內容精彩繽紛,可也是讓村澳街巷人空,爭看的與必選的上好消遣。
電影是天天上映,夜夜播放,買了張票就得了,打發時間最快最好也最美。而於特定節日前後拉來的各個藝工隊如陸光、海光、藍天與憲光等,除了些專門在營區集合場登臨表演只供官士兵欣賞外,其他的如或在村澳的露天戲台上的或擺在某大廳堂裡的演出,多是軍民同歡與樂,免費開放,自由進出;如此娛樂消閑,總是不構成一般百姓家庭經濟上負擔,故深受歡迎力捧,自不在話下。
然而,除了教育、歷史與宣導電影之外,那些所謂「院線片」的電影,非但官士兵們人場要買票,老百姓的當然更不會特優免費招待。
且說光那一部「梁山伯與祝英台」黃梅調戲已然造成了全國各地轟動流行,時也在馬祖島上掀起近月不止休的沒日沒夜的播映,場場爆滿;甚多人眾是連趕數場重複觀看,其興之烈,其樂之濃,也不疲乏。(未完待續)
【童年拾遺】如萬花筒般的童年/淡雲
- 2022-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