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斜斜的灑進窗內，整個房間被渲染成一片銀白的世界。母親坐在床邊，一邊輕輕安撫著懷裡的嬰兒，一邊哼著搖籃曲，充滿磁性的歌聲伴著嬰兒的鼾聲，彷彿是夜闌人靜中唯一的旋律。母親臉上的那抹滿足的笑意逐漸暈開，越來越深……。兒時回憶，堆砌出心中母親的容顏。
母親容顏，是慈愛的。雙眼總是閃著母愛的光芒，嘴角也總掛著對兒女們的叮嚀囑咐。「天氣變涼了，得多加件衣服」「要注意車子啊」，以前聽到這些話，總覺得千篇一律，心中暗笑她的迂。卻忘了注意母親的容顏，是殷切關心且擔憂的啊！記得小時候，總喜歡坐在母親身旁看著她縫縫補補。明亮的燈光下，母親的眼睛專注而充滿溫柔，嘴角似笑非笑，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對我們的關愛。母親的容顏，是慈愛的……。
母親的容顏，是威嚴的，當我做錯事，她的臉便會氣得脹紅，眉毛糾結，眼神變得銳利，不斷的盯著我瞧，像一把解剖刀，劃開我的心靈裡面一覽無疑。躲也無處可躲，就像張愛玲所說的「赤裸裸的站在天底下」，在母親的容顏下，我像在空曠的原野奔跑，永遠找不到可蔽處。是我的錯覺嗎？為何母親的容顏似乎閃過一絲悲傷？是我的錯覺嗎？為何母親的雙眼似乎矇上層水霧？是我的錯覺嗎？為何絲毫感受不到母親的恨意呢？我心裡懸著一大堆疑問。不過母親的怒容，仍是令人提心吊膽的。母親的容顏，是威嚴的……。
翻開塵封的相簿，泛黃的扉頁中，翩翩飄下一張照片。照片中的那人，是母親嗎？短短的學生頭，襯著張熟悉的臉，微瞇的眼，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比起現在的容顏，彷彿又多了分稚氣和不經世事的天真。回頭看一看正哄著弟弟入眠的母親，心裡升起了混亂和不明白，歲月在母親的臉上留下滄桑的痕跡，油煙也將母親的面容薰黃，數十寒暑過去，冷冽的寒風將母親的鬢髮染上一絲絲的花白，間雜在烏髮間。不懂，為何在二十年間，母親卻蒼老的判若兩人？我留不住母親的容顏，只能任由歲月使母親的容顏斑駁模糊，不斷淡去……。
「神無法完全照顧到每一個人，於是創造了母親」，儘管母親的容顏不斷的在改變，但她對我的愛卻是不朽的。只盼望有一天我也會有這麼張容顏，以生命的餘溫，為子女前方的道路，點燃一盞光明的燈。
母親的容顏／中正國中小 曹庭瑄
- 2004-05-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