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刺破人們的祝福,新娘粉蕾絲綴飾的胸前,一朵
血腥正緩緩舒張殷赤的蕊瓣。
年輕的神父是最早由震撼中恢復思考能力的人,一回
身,出乎意料的敏捷俐落。
白色袍角揚起,同時不速之客手中那把污穢的槍已落
在幾公尺之外。
然後,一記狠狠的上鉤拳。
男士們蜂擁而上,全力制伏倒在地上的青年。
瘦小的姨丈摟著阿姨失去意識主宰的身軀,茫然直視
筱綢表姊染血的婚紗。
「佩佩!佩佩!妳、妳不是護士嗎?!快快救救筱綢
呀!!」姨丈老猖lash;縱橫地。
「快呀!她沒有脈搏了!」表姊夫臃腫的手拚命搖我
「她快死了啦!嗚…嗚嗚:::」
我強壓抑自眼眶不斷湧出的熱潮,不讓猖lash;水模糊視線
。...我無能為力。子彈嵌在心臟,一旦隨便碰觸,
便會引發大量出血。
警車與救護車的紅光近了,嗚咽著帶走一大堆人潮。
白色的教堂,再度以它一貫的靜謐包圍著我。
我只覺得一陣透進心底的寒冷。依稀彷彿,婚禮前筱
綢姊親密的耳語仍縈繞不去:「佩佩,我把捧花拋給妳
,妳一定要接住喔。」
我拾起一枝被諸多倉惶腳步蹂躪而過的桔梗,憔悴的
花容,垂首哀悼著表姊散落的生命。
紅色桔梗花/不繫舟
- 2000-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