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蘿卜絲／楊澤文

  • 2001-02-08
　一袋蘿卜絲突然從鄉間「來到」了我在都市的居所，
托付者是一位親戚，捎帶者是一位同鄉。看著那袋極普
通的金黃色干蘿卜絲，我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記憶之
門也徐徐開啟．．．．．

　在山鄉，蘿卜是最普通的蔬菜之一，也是最容易種植
和收成率高的蔬菜之一。夏有夏蘿卜，冬有冬蘿卜。可
以說蘿卜一年四季陪伴著山裡人，讓山裡人除了永遠接
受之外而別無選擇。

　我曾在山鄉生活了十多年，可以說是吃蘿卜長大的。
那些年，除了自己吃外，常在星期天隨父母背一筐蘿卜
到 30 里外的縣城集市賣，晚上還得把一些鮮蘿卜加工
成蘿卜絲，第二天便在陽光下曝晒。乾蘿卜絲出來後，
既可到集市售賣，也可留作自家食用。六七十年代，山
裡山外到處鬧飢荒，一家人就是靠一把碎米加蘿卜絲熬
菜粥糊口度日的。長期吃蘿卜絲蘿卜片的結果是：更多
的山裡人雖一身輕飄，一臉菜色，但不至於徹底倒下。
那些年，山裡人若路遇相問：這幾天靠什麼度日，回答
十之八九是蘿卜絲。若有人來借糧，這“糧”十之八九
也是指蘿卜絲。顯然，蘿卜絲成了山裡人的唯一救命食
品後，在山裡人的眼中，它不再是蔬菜，而是上升為一
種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