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日一大早起床，整理簡便行李之後趕到松山機場候機，因為前天天候關係，稍早延誤的乘客都不約而同在「頭班」，金順二哥也是其中之一，還好只延後了十分鐘就起飛了，就在八點多，終於降落了第一次見到的南竿機場，果然不同凡響，只是天氣有點冷，好久沒有的「受凍」感覺。出了候機室終於「重溫」了一下：因為正文兄的接機、借車，所以我與二哥很順利展開了掃墓此次重要「行程」。 來到蔓草叢生的雙親墳前，或許因為我們兄弟在台北工作所以疏於「照顧」，修、剪、刈、鋸，一個早晨右手已經痠累了，還好天氣不差，下午仍可繼續：：中午有著善清堂哥便餐、鳳金堂嫂的米粉盛筵：可吃的津津有味。稍做休息之後，繼續動工，因為墳前大樹要一除為快，小鋸子使不上力，幸好有中超堂弟的電鋸及他的熟稔動作，一舉攻下長之有年的大樹。而尚未除盡的芒草也在他與松茂侄兒協助下清潔溜溜了：：：：其間木嬌表姊送來鵝肉冬粉當點心，元氣十足於美味之後。想到既然要使雙親祖墳可觀可親且清爽有加，想到運用大型機具做一個「完全」整建是必要的此行目的，而善通表哥的熱心與願意挹注，攬下工程，我們兄弟也鬆了一口氣。傍晚在治國表姊夫家中聊天，看到表姊夫及表姊固守家園，且花百萬重新裝潢房間，他們理由只有一個，遇到兒女由台北返回馬祖時，帶回來的外孫、孫兒女也都有房間可住：：：：用心良苦，天下父母心呀！看著周遭房子還好，但十室九空的遺憾，讓我們這些遊子心酸。至於自己的老家荒煙蔓草，連羊腸小徑都難現芳蹤。所以這一趟只有二哥在商量如何「整建」的計畫，卻沒有真的「回家」駐足的事實，身為林家子女，沒有遺憾是騙人的呀！ 晚間在清水與善茂、善華表哥閒聊之後，看看臥床已久的姑丈，健康依舊，身體雖然硬朗，就是不肯開口、不願下床。比較金利堂哥（母親）-嬸嬸也是因為「喪夫」而「賴床」，兩者鶼鰈之情深表現都至為感人。只是姑丈的傷痛、悲觀卻留下往後做晚輩只能朝夕照顧，比起嬸嬸的樂觀又讓人感傷多了。想起往日姑媽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想到他們夫妻雖有口角，但也有互相「依賴」的情愫，如今因姑媽的離世而從此「一蹶不振」：：：：想到「少年夫妻老來伴」的道理，多麼盼望姑媽能夠托夢告訴老人家要「振作」起來，畢竟健康身體還在，出去走走，不是讓子孫更高興？何苦如此折磨自己？當然在這兒也對善茂、善華、善通、善國等表哥、表嫂致上敬意，「久病無孝子」，但你們卻始終如一，辛苦了，加油了。 接下來是平銀兄的「擺桌」在山隴晚宴，席間有振興夫婦，志富、金寶、書安、秀國都來了，或許好久沒聚在一起了，剛開始還有些生澀與放不開，經過大家把話匣打開之後，這一頓可吃得很開心。看到志富自述邇來已漸遠離不必要應酬，沒事知道充實自己；金寶三句不離文化與生活之間關係，大概這個局長位子所影響吧！書安還是老成持重，課程督學新職，想必平銀局長頗有眼光：：：：至於振興夫妻的恩愛一如往昔，談笑風生，時見讓人捧腹的好笑話題，至於平銀的串場得宜也使得自己大快朵頤之餘，心中的感念只有「盛情難卻」可以形容。而秀國自從當了督學之後，舉手投足之間的行止果然有「大將」之風，他與振興在局長身邊其責也重，其任也大：：：：賓主盡歡之後到振興家泡茶，增應突然出現了，稍早與當晚也不過十小時差距，增應為了我這老同學難得「一聚」，所以兼程在「赴台、返馬」之間坐了來回飛機，就這一點用心良苦，足以念茲在茲呀！於意猶未盡之後，趁著朦朧夜色開車到鐵板的日光海岸喝咖啡續攤，果然不同凡響的裝潢與服務品質，只可惜因為某些因素，聽說天順老弟已退出經營，想當初自己在未曾到訪之下，公開「推崇」，如今時隔不多即已換人負責，不勝唏噓呀！也希望天順能再接再厲了！在夜間開著振興新買的車子走山線繞到馬港回到清水，平生還是第一次，大概心情好，車子條件佳，感覺在馬祖有車真棒呢。 因為晚了，所以留在平銀家的頂樓書房借宿，大概因為之前都是「越洋連線」話家常、談教育理念，這一次有「唯二共處」時間，所以可談的議題忒多，雖然已是凌晨了，眼皮也重了，談話仍然沒有結束，直到一點五十左右才「鳴金收兵」：：：：可能是頂樓好空曠，連外衣都沒卸去，加上三床棉被，仍有寒意，換言之，這回可凍壞了！如果把印象拉回到十多年前，甚至更早的記憶，這一晚又「溫故」了許多。 因為一大早要因應返台行程，該買的東西都付之闕如，所以不到六點半，在睡 眼惺忪下，在不驚動平銀一家大小繼續睡眠之中，躡手躡足的拎著行李，開著振興的愛車到介壽商圈，適逢正明堂哥正陪伴二哥在閒聊，把車停好後，三人一起在市場吃好久沒有嚐鮮的薄皮餛飩配著炸的酥酥的油條，這個早餐讓新的朝氣、活力一掃睡眠不足的困擾。其間看到正明母親（彩彩嬸嬸）在市場中賣菜，不老是她的特色，勤快是她的特徵，永遠關心後輩，始終以身做則更是我們這些子侄輩又敬又畏的長者，我們兄弟並沒有與之多談，接著就先行離開了。 因為是沒有請假，所以必須先行搭機回台北，攜帶著有自己買的、有同學、朋友送的土產，滿載而歸的奔向南竿機場。沒有向「雙親」告別，沒有把工作完成，來去匆匆，多少有些羞愧，還好有二哥留守、監工，希望明年再回去時，祖墳已是煥然一新，當然善通表哥的「幫忙」也是值得期待。 九點十五分的飛機，竟然碰到引擎故障，同行旅客不克準時到台北「赴約」者，取消行程者有之；唯恐修復之後，面對飛安疑慮而裹足不前有之。只有我與少數旅客堅持到底，終於在十點多之後，在立榮服務人員聲聲道歉、句句祝福下，冉冉上升，飛向松山。短短一天行程就這樣隨著自己走出機場，坐上計程車直奔家中換洗穿著（因為下午學校還有課），這一趟馬祖掃墓之行也畫上句點，一切都是這麼的順利，連平常不容易中的樂透，也因為沒送出而中了四個號碼，沒有請同學、朋友客，還真不好意思。看到同學、親友熱情依舊、賓至如歸的感受減少了近鄉情怯的惶恐，所要感謝的人很多，只希望能藉馬報副刊一角致上最多謝意。馬祖永遠是我們兄弟的家，在這兒的鄉親都是情同手足。走筆至此，天氣依然寒涼，想必在南竿的另一頭更是清明時節雨紛紛，絡繹不絕於途的遊子已在候機、候船了：：：：
那一天我們返鄉掃墓、會故人/林泉利 （台北新店）
- 2003-04-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