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牆、白衣靜寂的夜晃動的人影一袋袋溫熱的生命經由管路流進蒼白的軀體鮮紅的、淡黃的分秒拖延著死神的鐮刀焦急的臉孔期待著老天的悲憐散落的教科書控訴著自以為無礙的錯誤想法前一刻的平靜睡眠只是幻覺？今夜難道將是最後一夜？努力由至親的角色中抽離機械化地傳遞物件顫抖的雙手說出隱藏不了的真實感受白袍使者未被遮蓋的眼中透露出同情的神色無法再一同看見湛藍的天空？同進早餐將永遠只是奢求？螢幕上的數字不停變化62/34、85/43、58/29．．．光點忽明忽滅的舞著波浪平板有規律的機械聲調聲聲撼動緊繃的神經只唯恐波浪平息一切就將回歸最終把哭嚷的自己關入玻璃牢籠在遠距離操控著軀體向白袍使者致謝意禁錮在一句「要堅強」中粉碎無蹤無人長廊上遠去的背影殘存的只有使者纖細的手殘留在肩上的稀薄溫度與面頰上溫熱的痕跡在天使通融下持續陪伴身側知道誰在陪伴嗎？知道我們在這邊嗎？無盡的管路由軀體延伸慘白的空間充斥著交錯的機械響鳴未曾停止的念佛機伴著聲聲呼喚、喃喃細語生命之光逐漸消失見到了天明又將如何？此刻痛苦的求生只為避免生者的遺憾？分秒不休止的掙扎、撕扯讓一切過去吧！放下不捨而成就其為人的的最後尊嚴讓一切過去吧．．．在模糊的視線中簽下顫抖的文字．．．晨光中的共進早餐在鬧鈴中結束稀飯蘿蔔乾的香味猶然可聞鏡中可見淚痕交錯的臉龐有隔夜的浮腫回憶如海浪般襲來囓咬著思親的心許多的悔恨已是枉然再多的如果也換不回一聲呼喚、一個碰觸失去的永遠成為一個遺憾
死之憶／向日葵
- 2003-1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