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傳聞的故事,也是在壓花會中產生出來,並非筆者虛構捏造,筆者約在二十歲左右,聽兩三位男女老人家敘述的故事,此故事是在清朝光緒年間,有三個青年好食懶做,不務正業,而且嗜賭,兩三日出去作些零時工而糊口,可以說他們三餐不繼,此三人一個姓薩、一個姓毛、一個姓葛,鄉人把他們三人姓氏調整一下,以福州話來唸「毛、薩、葛」。 當時鄉村中有開一家花會館,這三位「毛薩葛」是花會場中常客。壓花會選名字,多以求神問卜,不管多遠有野魔鬼,能顯靈一-兩次,就有絡繹不絕的人群,前往討聖,禱求賜字,再說鄰近有一間「權屋」福州話叫「丁厝」,這是臨時安置棺柩用小屋子,這多是未覓到好風水墓地,或有其他原因。那個丁厝內放置是個未出嫁閏女「福州話叫小?仔鬼」。那個丁厝座落地方,向正東方,晨間太陽一現,就直射此棺柩,據那老人說,這是受日光精華所致,故以此小?仔鬼,比什麼鬼都厲害,夜間若有青少年男人由此經過,一定出來追逐抓他。又聽老人說未出嫁女子死後,十有八九變為厲鬼,會追逐男人,因此未出嫁女子死後在含殮入棺時,特意把鞋子穿好後,再拉露出後跟,她只可慢步路,不能快跑,用此方法控制她,才不致傷害男人,這段故事是老人家說的,確實也些道理。 那三個「毛薩葛」居住在山邊「薩葛」兩人住一小屋,那姓毛獨居一間,聽旁人說那間丁厝內的小?仔鬼時常出來逐人好厲害啊,在三人中那姓毛的膽量比較大些。有一天姓毛想到有如此厲害的鬼,我可前往一探,向她乞求一個花會名,想後是夜,備了三炷名香,一些冥銀,一人獨往在那間丁厝前焚香禱告,求她乞我一個花會名字,並口中默唸,若乞我一個正字,我願終生給你作丈夫,禱告之後,就臥睡在丁厝旁睡到天明,未發覺奇異,拖著疲倦身軀,垂頭喪氣返家,此事也未告知「薩葛」,是日上午外出,天黑不久,返家途中,後面跟隨著一位少年女子,姓毛見那女子愈行愈接近,沒離幾步,只聽她自言自語,天這麼黑,找不到回家的路怎麼辦?姓毛聽了此言,心想這是好機會,就近前對她說,天這麼黑,我也不知妳家在那裡,也沒辦法送妳回家,我家離此不遠,不如先到我家暫住一宵,天明再說,那女人就跟他後面,走到毛宅,兩人面對面而坐,姓毛先問那女人家世,女答上有公婆,結婚已兩載,未生男女,丈夫出外經商,短者約半月,長者月餘才回家一次,那女人目的今晚到他家,想與他幹那樁事,答覆上述那段話之後,想試探男人的反應,故謊稱家中公婆,掛念我這時候未返家,我不能害兩老焦急,應即回家才是,言畢隨即離座,似不能再延誤之狀,那姓毛心想,如此機會不能錯過,就說再坐片刻,天一亮就送你回家,話未說完把雙手按住兩肩膀,叫她坐下,繼而伸出祿山之手,從胸乳慢慢移動到「屄」的私處,而女子見她如此舉動,慾火也在燃燒,也伸手摸他的「屌」那一幕男女撫摸情景,讀者也能想到,勿需筆者描述,他(她)倆終於上陽台,進巫山,翻雲覆霧,事畢。那女子說我的名字叫「侶玉」,姊姊名字叫如花,你就叫我「玉」就好。並叮囑他今後你不要來找我,我丈夫不在家時,夜夜都能到此,與你共枕同眠,這一夜歡樂不必多,敘,不覺天快明亮,女的穿好衣褲,別情人返家不表。 第二晚不到二更時分就到毛宅,倆人如膠似漆,夜夜「鴛鴦交頸」,數度「被裡生波」,約五更初天未亮前就離去,每夜如此,約三、四夜之後,就談起壓花會事,謊說我家鄰近有一個小孩,年僅五、六歲,約三--四天,就對我說一次,明天花會要開什麼名字,都很準確,奈我公婆不壓花會,也不准我壓,有此機會,不壓實在可惜,今後小孩再有對我說,我就告訴你。 約過了三—四夜,那夜告知毛兄一個花會名,翌日姓毛就到場壓注,當天就不是開這個字,筆者前面有說過,花會名一個正字,其中附有邊、解、上衝、下墜,每日都要壓五—六字,還不定是能壓中茲舉一個例,每字壓一元、五—六名只用五—六元,其中若壓中一名,就賠三十元,對除尚贏二十多元,以後若有壓,每天都要壓五—十名,有的一連兩三天都沒壓中,每日壓與不壓,壓什麼名字,壓多少錢,都是由女的作主,如此操作壓注,連花會頭都不會起疑心,以此種方法壓注,三個多月贏了不少錢。 在這三個多月中間,由女的主意,也有通知「蔭葛」二人壓注,但被女的控制,一個月之內,只通知他兩—三次,而且不准他壓太多錢。「蔭葛」在這三個多月,收入也不惡,生活也過得滿好,惟是最近見毛兄形容憔悴而枯瘦,有問過一次,他語帶隱情沒有正面答覆,那只有記腦中,不敢說出。 時間過得真快,那倆個男女日不見面,夜夜風雲際會到巫山,不覺已過三個多月,起初一夜數度歡樂,不覺疲倦,最近一旬之內,一夜僅有一次還是勉強,極感疲憊,這就是「人鬼百夜緣」緣份已滿,是夜兩人嘿咻之後,那女的說出真情,女說:你我緣份將盡,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後悔,也是你願望,我是某某山「權屋內女鬼」俗稱「小 仔鬼」因我受日月精華,魂魄而化身,不能見陽光,故以夜間才能陪你歡樂,天未亮前就要離去,也是你為求花會名字,那夜棺前焚香禱告,並願將終生許給我為夫,因你我正註定有百夜緣份,以初夜至今宵整了一百晝夜,前兩旬我已託夢家人,把我靈棺就近埋葬於地下,而你的壽命,也只到本月底,就要離陽歸陰,你現在尚存有銀元,囑你兩位異姓兄弟,在你往生之後,買一部稍好棺材,並買一套衣褲鞋帽,含殮後葬於我墓旁,你我在陰間再行樂事,毛兄乍聽此言,真是晴天霹靂,精神昏厥,將要暈倒,許久才恢復意識,不信她的是真言,就叫一聲「玉」妳不要嚇唬我好不好。「玉」回他一句,此是千真萬確的實情,你若不信的話,我再顯靈一次給你看。「玉」即行兩步坐在毛兄腿上,叫毛用雙手抱緊她,叫毛兄吻我臉頰一口,初吻時溫暖之極,第二吻冷如冰霜,女的說一聲「我去也」突然間連形影都不見了,毛兄此時「毛骨悚然」倏忽間女鬼又回坐毛兄腿上,毛兄精神慢慢恢復,到後回想,她所言已成事實,而且我當時為求花會字,確有許願終生給她為夫,更加這三個多月,什麼煩惱都沒有,而且白天酒醉飯飽,晚上夜夜逍遙快樂,真如神仙也,應承諾前言,無甚後悔,死而無憾,還叫一聲「玉」希望妳早些帶我去嗎! 那女鬼對毛兄說了這一段話之後,就別毛兄而去,毛兄此時神魂還在飄蕩,意識尚未清醒,也未曾挽留她,任她而去。那女鬼離毛宅不到百步,回憶自以與毛兄交媾之後,沒有一夜不到金雞二唱絕不離開,今夜對他說破百夜緣之後,但是毛兄識知此凶耗,他心中痛苦我也難以形容,我不能丟他一人在家而不顧,應該再回到他身邊,想數句好言安慰他才是,即折返毛宅,一進門就坐在毛兄身旁,就說你我緣份已盡,無法延續,但人的生死、壽命,都是生前註定,不能更改,雖說這次是我害你而死,也是註定,有的人遭遇、殘酷、折磨、痛苦慘死,可是你是享受、歡喜、興奮、快樂,無憾而終,如此往生,你還是值得。 「人鬼百夜緣」是發生毛兄與我兩人身上,無第三者識知此情,但毛兄善後,相囑託「薩葛」兩位異姓兄弟處理,率性我也現身,與兩位一見,隨即與毛兄說,你明天到薩葛處,囑他明晚到這裡,由我來拜託他,為你處理善後,是時你不必說話,一切由我代言,等我離去之後,將你我兩人所經過百夜緣之事詳詳細細告知他。第二天午後,毛兄照女鬼所言,拖著疲倦步伐至薩葛處,煩他本晚來我家一敘,並有一事相托,二人如約天黑不久,就到毛宅,未說數言,那女的如平常一樣也到毛家,見薩葛二人已到,毛兄即向前互相介紹,那女的以女主人立場即泡兩杯香茗,端至薩葛面前,再自我介紹說,我是毛兄女友,因毛兄近日得了無醫可治重病,而病入膏肓,痊癒無望,往生之日因我非正式夫妻,不便出面為他料理善後,善後一切煩請兩位代為處理。毛兄尚積存數十銀元,請代為購買稍好棺木一部、衣褲一套及鞋帽等等,善後之事毛兄會詳細囑託你,那女的說這段話之後,流下數滴眼淚即離去。薩葛兩人見此情景也流下同情之淚,而兩人暗羨毛況那來艷福,交了一位如此嬌媚的婦女,因那位婦女「包裹小腳」(那屬於「銀蓮」後有說明)走起路來另有一番姿態。可惜毛兄病入膏盲,無緣再享此福從那女人離去之後,毛兄對兩位異姓兄弟敘述:如何到權屋討聖、如何許願、如何睡在棺前,那夜如何遇見女鬼、如何帶回家中夜、歡樂、如何壓注花會,終結百夜緣,而至病入膏盲,從頭至尾一一、二二、一事不漏,說給兩位聽,那兩位初聽之時,感覺詫異,聽完之後,魂不附體,毛骨悚然,人將昏厥,許久才覺醒,原想毛兄享受艷福,可歎他是遭厄運,將屆死亡,徒喚奈何。薩葛兩人接受毛兄囑託即允諾答應,悶坐到天明,別毛兄返家,從今後不分畫夜都留一人陪伴毛兄到往生為止。 善後事按毛兄所囑而辦理,無一遺漏,毛兄所交付的銀元照毛兄所說一切如囑代為辦妥,尚剩餘十多元,薩葛兩人均分,以資改業時之需。 薩葛兩人為毛兄處理喪事之後,識知毛兄因賭了卻一條寶貴生命,才覺悟賭博害人之慘,從那時起,兩人遠賭博,近事業,朝夕勤奮工作,不到兩年,均娶妻生子過幸福生活。 「人鬼百夜緣」原是發生姓毛與那女鬼,無第三者知道此事,就是要薩葛兩位兄弟替姓毛處理善後「人鬼百夜緣」之事,全部都對薩葛一事不漏說給他聽,那二人為他處理善後事妥,將此事告知鄉人,因「人鬼百夜緣」是樁奇異怪事,自傳開後,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在福州府轄之縣市,無處不談論此「人鬼百夜緣」的怪事,故流傳至今。 附註:說明,本段有說那女鬼小腳屬于「銀蓮」茲分釋如下,清朝時代,男仍蓄髮,女仍裹足,最小最短,約三寸長,叫做「三寸金蓮」這史書有記載,很多人都知道,那超出三寸知之不多,福州有這段諺語,三寸金蓮、四寸銀蓮、五寸銅蓮、六寸鐵蓮、七寸可憐。(福州話「蓮」「憐」同音)。 寫了這段「人鬼百夜緣」的故事結束時,忽想起好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為什麼如此短暫時間,就了結一生。又憶起,當年有男女三位老人家都說,與花會有關的故事,聽了好多次,「人鬼百夜緣」說詞「如出一轍」,其中內容,大同小異,唯其中有一位老男人,對手男女幽會情形,講的特別生動,以前男女性交,叫「交合」,現在又叫「做愛」又叫「嘿咻」等,那位老人又說,人鬼交合,女的另有一種密訣,使男人快感時間特別長,而損耗精液也特別多,故以身體損傷也特別厲害,雖然姓毛自覺這三個多月中,每日酒醉飯飽,無瑣事掛懷,可是夜間消耗太多,仍感覺,每日食量抵不過夜消,明顯是「入不敷出」,身體日見衰弱,形容憔悴,體力一天不如一天,不到四個月了卻此生,此段故事,也是因賭博而起,輸卻一條寶貴生命。
人鬼百夜緣/東引/陳瑞琛
- 2003-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