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上散落著數不清的玉米粒……,顆顆都呈金黃色飽滿狀……在不遠處荒廢的簡陋農舍中,一下子飛來著一群灰色鴿子,快速拍打著雙翅!朝著散落的玉米粒俯衝直下!片刻功夫已餵飽整個身軀!整群鴿子的胃中……。
其中一名微胖又落後的鴿子正努力揮舞著雙翅,希望能趕上同一夥的弟兄往南方出發……卻被迎頭趕上的鵨子嘲笑:胖鴿!怎麼啦?生活太優質了,飛不動了嗎?哈……:胖鴿似乎不太想理會這些自以為是的同夥們!便停下來稍稍喘口氣順便啄食掉在地上的玉米粒……。
已是酒足飯飽休息時刻,胖鴿正悠閒的用嘴整理著翅膀,冷不防的瞧見阿年(胖鴿兄弟)正在等候著主人發號施令,準備用最快速度飛向指定地點,且不時地用斜眼瞟了一會兒胖鴿,似在告訴:你看,我可是身價不凡的賽鴿,優質品種……瞧你;胖嘟嘟的什麼都不會!丟人哪……:胖鴿有些心痛;轉過頭!若無其事望自遠方的田野!不願回答這沒意義的話。
彷彿記得自己也是隻耀眼名貴的賽鴿,當群鴿們個個在主人臂膀上蓄勢待發之際……牠也不例外,先輕揮那亮麗的雙翅,舔一下右腳爪的標記;之後主人用手輕摸牠的頭細聲唸道:乖哦!你可是歷經無數次重大比賽的冠軍得主!身價百萬、千萬的賽鴿……這次在你身上投注已有不下數十批……可要爭氣哦!得個冠軍該不是很困難吧!隨後有若干記者猛向胖鴿拍照……胖鴿有些得意,在主人臂膀中來回走動,甚至不時用睥睨眼神瞧瞧四周鴿子們,心想:你們這些笨鴿子憑什麼跟我爭……我可是賭客們最搶手的賽鴿……當哨子吹響之際……果然胖鴿如大夥的預期!一直是遙遙領先的地位,尤其在天空中那種飛翔的英姿及帥氣!不愧是名鴿名種。
當胖鴿正努力飛行時,發覺到地面上投注者及主人流露出驚訝讚賞的眼神……胖鴿有些自我陶醉;原來我是這麼優秀……不妨表演一些特技吊吊他們的胃……於是突然間自行翻滾數圈……讓地面的觀賞嘉賓大吃一驚,胖鴿仍是一次又一次玩弄一些小把戲!似乎忘了正在比賽……稍一不留神!胖鴿猛然間失去重心!由高空摔至樹林中……之後便再也沒消息了!再也沒有誰在乎胖鴿的生死!
當清醒時,才知是被農場主人撿拾受傷又昏迷不醒的胖鴿!便特意整理好一處小紙箱,替受傷的胖鴿療養及餵食,等到傷勢痊癒,便選擇好適當日子!讓胖鴿重返大自然……當然此時胖鴿心情也大大的轉變,牠再也不是得意洋洋、意氣風發的名鴿,再也不是隨意可操縱人心的賽鴿!如今的牠僅是一隻普通不過的家鴿罷了!當阿年以那自命不凡的身份調侃牠時,胖鴿也不想再多作解釋,牠祇是輕描淡寫的回答:阿年啊!你現在所走的路!正是我從前所經歷的生活,也許比你還精采一些!但是又怎麼樣呢?名聲地位不可能持久的!有朝一日,你的腳步比其他賽鴿慢半拍時,就會被冷落一角落,榮華富貴更不可能跟你一輩子!生命一旦失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你懂嗎?有時平淡的生活是可以讓你幸福一輩子的啊!
胖鴿說完便一拐一拐的走入樹林中!看著牠的身影,阿年有些錯愕……想反唇相譏卻又不知該如何啟口……其實胖鴿是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祇是不想讓從前的是非,打擾到現在寧靜的生活!原來自己以為是最棒最優秀的,在胖鴿眼中卻什麼也不是……此時阿年有些羞愧的低頭不語……原來生命中最璀璨最珍貴的功名利祿……也不過像過往雲煙一般隨時都會消逝的啊……。
胖鴿的呼籲/劉小倩
- 2004-0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