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都是美好的?不盡然,或許有些回憶是快樂到難以忘懷,但有些回憶卻像是針一般插在心頭,每當想起時,都會心痛,以致於你無法忘記它:::。
小時候,還不知課業煩惱為何、升學壓力為何,每天下午的例行公事,便是和姐姐弟弟一起去公園騎腳踏車,那時弟弟總是很羨慕我和姐姐,因為他還太小,連後座也爬不上去,以至於無法享受被人載的快感,所以每一次姐姐載著我乘風而行時,弟弟只能在身後追著我們的影子,偶爾我們會幫弟弟爬上後座,弟弟起初都會很興奮的左顧右盼,可是當姐姐開始踩下踏板,腳踏車緩緩前進時,他總會臨場怯弱,大喊著:「我不要玩了!我要下去!我要下去!」無可奈何,也就只能順著他大少爺的脾氣,將他抱下來。
某天下午,如同往常,人物、地點、時間和所從事的運動都沒變,唯一改變的是我和姐姐想惡作劇的念頭。這天,一時興起,與姐姐商量好之後,並將弟弟抱上後座,不理會他的哭鬧,姐姐穩穩地踩著踏板前進,在後頭的我,看著弟弟緊緊地抱著姐姐的腰,不敢鬆懈的模樣,使我有一種惡作劇成功後的成就感,姐姐亦如此。原先一切都應該就這樣結束,但是我心中的惡魔卻又打了一個鬼主意,不假思索,趁姐姐繞完一圈即將經過我身旁的那一刻,我一個箭步衝向前,硬生生的拉著腳踏車,姐姐有些不穩的前進,但是她沒有因此選擇停,後來之所以會停的原因是弟弟因為我的行為,一時不小心,腳被捲入輪架,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落地,姐姐察覺有重物拖行的感覺才停下。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見如此多的鮮血湧出,姐姐亦是,弟弟看著他的腳,先是一愣,後來才有了痛覺而大哭,姐姐回神後,立刻跑到弟弟身旁,壓著傷口止血,而我依舊腦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隨著姐姐的命令而動作—騎腳踏車回去找父母。事情到這告一個段落,後來不免被父母責罵一番。
我難忘的原因並非是因為導致這一切的兇手是我,而是為我在騎車回家,途中腦袋所想的念頭汗顏:::,看著弟弟受傷且血流不斷,我怕的不是他會因而離世,而是懼怕他若是死了,父母一定會罵我、打我、不諒解我!親人的責罵竟然比親人的性命重要?這想法令我害怕,長大後的我,也為當時感到愧疚,成熟後的我,也曉得重要的定義,性命是金錢也無法換取的,親人的性命更是重要,現在,每當我看到弟弟的疤痕時,我總回想起此事,這種回憶叫教訓。
一次難忘的回憶/馬中 筠
- 2005-0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