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六月十五是特別的日子，有特別的意義；它不僅是警察節，也是小女兒的高中畢業典禮。中南部自六月十二日開始下大雨，一連七天豪大雨下來，淹沒高速公路，淹沒沿海低窪地區，淹沒都市排水系統，造成六一二大水災，傷亡慘重，也打破消防局一級開設時間之最高紀錄，全台籠罩不尋常的氣氛；然而，女兒畢業典禮照樣舉行。
由於警察工作關係，陪伴家人的時間不多，尤其是小孩成長過程，倍感力不從心。幼稚園的畢業典禮是充滿歡笑嬉鬧，純真與稚氣，應該是莘莘學子最沒負擔的一個階段；國小的畢業讓孩子體會到課業上的壓力，及決定未來求學方向的徬徨，比較心隱夏驟現。國中的畢業典禮選擇事業或職場發展的路引，一條路是從高中到大學，甚至研究所、博士班，如此漫長的讀書道路；另一條路是從高職到四技二專，可能暫歇腳投入社會就業市場，抑或重拾課本繼續深造，挑戰最高的學術殿堂。
五月中旬，小女兒無意間透露：六月十日是我們學校的畢業典禮，希望老爸能參加。當下屈指一算，六月十一至二十日放假，如果單位沒特別的事，再請幾天假，應該可以參加女兒的畢業典禮，當場允諾。不料六月初接到單位通知，上級長官將於八至十日到馬祖訪視，此訊息讓我有食言之嫌，小女兒臉上也難掩落寞之情；後來，她們學校因故將畢業典禮延至十五日舉辦，頓時內心釋懷許多。想到去年大女兒畢業典禮無法如期前往參加，感到相當惋惜與自責，今年終能如願參加小女兒畢業典禮，感到相當興奮與快意。記得以往兩位女兒國小畢業典禮均能撥空參加，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但在女兒的心中卻烙下無法抹滅的美好回憶；大女兒的國中畢業典禮上，看到她充滿自信與驕傲的表情，是來自父母到場的神奇力量；舉手之勞或便宜行事，竟能帶給警察子弟滿滿的祝福，事業的高峰或工作的成就，怎抵得過千萬次的承諾與一次次的失望，演繹出的衝擊。
小女兒的國中畢業典禮，因公務繁忙，不克參加，自覺百般苛責；如今雲林雖天公不作美，豪雨仍不間歇地飄落下，打在學子的輕便雨衣上，打在觀禮的家長席上，不過心中卻充滿雀躍與感恩。參加小孩子的學校活動，有些家長總是認為「無聊」或「沒必要」，但是父母在小孩子的心中地位，與「偶像」比起來，毫不遜色，因為小孩子絕對是我們的「粉絲」。六月十五日在小女兒高中的露天畢業典禮上，倏忽女兒突如其來-深深擁抱與啜泣，頓時老淚縱橫；「想不到老爸會來？平常見面的次數那麼少，真是讓我太感動了！」女兒輕輕一句話，真摯情感如長江滔滔不絕，當時的我感受身受、父女情深與離聚，同學們亦感染親情之難能可貴，熱淚盈眶，久久不已。
女兒就讀私立中學前後短短七年間，學校董事會財務與校務人事紛擾，各據一方權力惡鬥與權位角力，加上校產財務收支失序與突兀，演變成師不師、君不君、生不生等亂象，課堂上不再諄諄教誨、百年樹人的教育態樣，伴隨而來的是「有叫（教）無累（類）與『因財（材）失（施）教』」的批判與不信任感。不下百次，女兒放學後回家吃晚飯，餐桌上談論的儘是校際風風雨雨：老師好幾個月沒領到薪水，優良教師四處流竄、另謀出路，優良學生望之卻步、一窩蜂轉校，董事長與校長上上下下、董事會與校務會議互相攻訐。私校幾十年一路艱辛走過輝煌歷史，造就多少社會菁英與棟樑，建構厚實金字招牌的口碑，難道現代人「頂客族」只婚不育的觀點，以及國家經濟正值黑暗期，影響會如此巨大嗎！學生已不再安份於教室裡的朗讀，老師亦放棄尊崇的社會地位，落魄學生與流浪教師，亦步亦趨趕上學運風潮，難道我們國家教育真的死了嗎！
我一直鼓勵小孩要堅持到最後，學校如果倒了，只要自己有實力，仍然可以走向康莊大道；我也勉勵小孩不要隨著校內有心人士的言論起舞，純淨的校園已打了個大問號？我更深信每當被同學陷害、被老師責罵時，女兒總是不慍不火，回一句話：「清者自清、公理自在人心」。畢業前夕，女兒終於獲得肯定與諒解，謠言止於智者，「路遙知馬力、事久見人心」的道理，拿到代理校長的畢業證書，畢業。
女兒的畢業典禮／唐啟裕
- 2005-06-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