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好漢坡」上的往日時光/ 陳天興

  • 2005-07-07
──兼賀台灣省立基隆海事(水產)高級職業學校馬祖校友會成立
(續昨)
師恩難忘雲天高,唏噓無情年歲老
 從住校生的小兵身份,熬過了二年,在第三年由方順興教官住宿管理時,依照傳統和過往的表現,我也被封為寢室長;輪到週值星時,每天早晚號令集合點名,有模有樣,同時也有了一點罵人的權利,在集合場上開始教訓起一、二年級的學弟們,如同前期的學長們,走路真的有風。談起方教官,他可是馬祖同學們最不會忘記的教官群中的一位。因他個子小,又在黑亮的面板上暴出兩顆門牙,大家常在背後呼其「暴牙」綽號;他常以讓我們辨聽不清的鄉音,告誡大家「汝己要注意汝己的行為,也要為汝己的父母著想,好好唸書;哈—暴牙、暴牙,我打了你小兔嵬子們沒有門牙;…」事實上,方教官帶領學生很有一套。平時,手裡抄著一根小棒子,見到忤逆犯上、違規不像話的,當場就是一棒子朝屁股揮了下去,打得許多同學們跳將起來哇哇叫;但是,還沒有人敢怒眼相向,要反抗打了回去。海事的教官們,通常都對馬祖來的同學們特別好,總會多那麼一些關懷,尤其是和我們朝夕一起住校的,除了方教官外,還有李輝教官;在寒暑假裡,李教官會親自下廚料理食物,與我們數個未能順利搭船返鄉的馬祖同學們共享,這許多份外的照料與額外的方便,使我們心田永銘難忘。讀高三未久,方教官就結了婚,可能是在女性和煦與溫柔的洗禮下,倏然間他像換了個人似的,以後罵人打人的剛烈火爆脾氣,很少見到,跟學生們相處更像是「汝己人」了;而有了孩子後,看到他那意外從上唇溜出來的兩顆門牙,益加閃亮有光。
 一年級時,教我們音樂的阿嬤,是我唸海事三年以來最教人沮喪的一位。那時,阿嬤是乃以退休人員的身份回學校義務教授音樂。我的音樂分數出奇的低,低到我常懷疑小學四年級山地人林天德老師、五年級海軍官校出身義教導師狄大慶、初中二年級的義教預官藝專畢業的勾峰(勾純元)等老師們的眼光,那些年他們眼中嗓音如天籟般奇妙的我,怎麼在阿嬤的耳根子下,居然只有六十的同情分,到底誰能見真章?好在,音樂被排除在三年智育學科總成績計算之外,否則,阿嬤會是我如陽光初昇般的人生中,提早讓我變成「折翼之鳥」的弋者。(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