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坎裡滿滿是說不出的委曲,惟有死撐著咬著牙,痛苦的在這酷熱的夏季,提著沈重的行李,從他的絕情絕義開始,一天一天又一天,將數十年的感情債及物品,一點點搬進那所謂的單身套(窄)房,這,該是件很開心的事呀,然而非也,在往返的路途中所躲不開的是鄰居疑惑的眼神,那些總會以好奇又關心的口語來試探我的處境,有時很想憤怒拒絕,因為這些種種的一切不是關心,而是間接又傷害才大病初癒的我呀,此時此刻深層感受到最沈重、最累人不是那一堆數不清的行李而是經過之處,在背後人們的淩厲的眼神,彷彿如X光機要將妳的一生一世來看透,甚至傳至耳中的流言蜚語,這些才是最累人的。
數十年扯不清的姻緣糾葛,能在短短的舊街解釋的清楚嗎?算啦,以後的生活是自己的事,總算來到這小的不能再小的單身套房,接觸到陌生的居所、陌生的環境,竟有些不自在、不舒服,甚至無端的抱怨,太小的空間如何居住,忙完了部份的瑣事,坐在一旁休息,隨意翻起帶過來的書欣賞著,內容描述一段古之學者歸有光住所為百年老屋,塵泥滲塵,雨澤下注,室內僅可容納一人居住,但有困苦處境他一樣能前闢四窗、垣牆周庭以當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想想自己的新居有水、有電,相較之下,也幸運多了,或許生活裡要多一些思維及寬容才會知足。
因而也體會到已故女作家,三毛女士的小說中提到在撒哈拉大沙漠生活的故事,尤其那簡單明瞭的對白:生命過程裡,無論是陽春白雲、青菜豆腐,我都得嚐嚐什麼滋味,才不枉然走這一遭,不錯,惟有自己親身經歷的感受才能有深刻體認啊!
當三毛與荷西悄然來到從不曾謀面的國度,陌生又荒涼的新居,那幢圓形拱門下嬌小的水泥房,中間卻是四方形大洞口,遮不住風,也擋不了日曬雨淋,想要取水飲用,打開水龍頭流出來的是幾滴濃濃綠綠的液體,面對四周都可灌風,空無一物的景象,加上租金又貴的嚇人,身處於不是講道理的地方,三毛與荷西,什麼也沒說,一樣的胼手胝足的建立及改造一處舒適的住所,甚至吸引那些外國記者驚嘆及讚美,這就是生活!又如生活中最普通的水,在沙漠中是比黃金及任何貴重飾品還值錢,起初,三毛為了取水,可以很輕鬆的提著裝水的大空桶與當地婦女一起去鎮上提水,返家時裝滿水的桶子太重了,祇能一步步緩緩的提回家,怕引發舊疾,腰部刺痛,所以只能提一會,休息一下,與她同去的婦人有些不耐,虧她說:妳難道不曾提過水嗎?又如沒有瓦斯,她實在也沒力氣將空桶拖至鎮上換滿桶瓦斯,不得不向鄰居借燒碳爐子,就這樣蹲在自家門口搧風點火,不時的被煙嗆得淚流滿臉,三毛很慶幸,母親沒有在身旁看到這一幕,沒有千里眼!否則目賭自己疼愛的掌上明珠,淪落如此,會多難過。
生活中有太多相仿的情節,最深刻莫過於隻身在外,任憑受多少苦,多少辛酸委曲,也能慢慢承受下來不想也不希望親人跟著難過,這要比任何事都重要,多三思些,設想一下異鄉遊子的情愫,僅是牽動一些,也是容易觸景傷情的,或許他人關懷是善意,可是滿是關心的言詞亦會如利刃傷身的,所以身在異鄉為異客,其實也可試著由不同角度安置屬於心靈上的樂趣,不禁也憶起昔日他的誓言承諾是牢不可破,曾幾何時返台數日,便換了另一副面具,從前種種的幸福,自以為是的擁有令人稱羨的神仙眷侶生活,以為這將會一生不變的良緣,又怎料到竟如同面紙的薄,由始至終也擋不住善變的心,一切毀於剎那,如今思想起不免有些槌胸之痛,那又如何,換不回的情感,強求也沒用,學著放手是更勝於沈醉於昔日錯不在妳,該想想重新抓回屬於自己幸福吧,或許日後的生活會帶一些困頓,起碼也可以得到不一樣的經歷呀。
三毛書中曾也提及到,她在市區裡遊逛,發現了質料不錯的棺材木板(沒人要)商店老板便送給她;她很高興的將木板托人運回去,分門別類放好,等老公下班後處理,在等待期間她翻翻昔日與朋友去酒店唱歌喝酒的精采照片,相片裡的她是如此嫵媚動人,笑容可掬…,如今卻為了幾塊木板便高興一天,在生活中她失去了很多樂趣,但,她一點也不後悔,眼前守著這幾塊木板才是最重要工作,這便是隨性的生活,也是一種經歷。
有時,朋友的勸解,另擇一處生活方便舒適的租屋,想了許久,我淡然一搖頭,這已經夠了,在每一天不相同的日子裡,多一些過程,可能比舒適安逸生活,相差很多,然而也是可以活得精采有趣點,不是如此嗎?幸福是沒有絕對的。世間會有太多太多無法如願的事,一旦碰上了,任誰也甩不開的,如:生活上的不順、婚姻的觸礁、工作的壓力…一切能拋得開?放得下嗎?即使是最平凡的途徑也是要一步步走出來的,有首歌這麼唱「幸福哪裡來?快樂哪裡來?若是自己不尋找,不會自己來…」有時人生的路途,走到最頂端才能明白所瞧見的視野是多寬闊,思維也會多寬容些。
隨心的生活/花木蘭
- 2005-0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