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耶和華常擺在我面前；
因他在我右邊，我便不至搖動。
因此我的心歡喜，我的靈快樂；
我的肉身也要安然居住…
你必將生命的道路指示我；
在你的面前有滿足的喜樂；
在你右手中有永遠的福樂。-----詩篇十六章859節
一段耐人尋味的馬祖故事
在萬古千年以前，遙遠以色列的天空，曾經迴盪著勇士大衛的這一首金詩。千百年後的地球另一端，也曾有一群基督人在馬祖島嶼的角落，為守住信仰，忍辱受苦，甚至犧牲生命。卻在黑暗的試煉中揚聲讚美、歌頌同一首詩篇。一點不差，他們所唱的詩歌，所分享的見證，以及所得到的福樂人生，都來自那一位永活、全能、慈愛的造物主，也成為他們榮耀的盼望。我們探尋這一段島嶼上的故事乃有感於，近年來，民風純樸的馬祖，當越來越多的華麗廟宇與巍峨巨像，追不上「人心」向下沈淪的速度。所謂的「信仰」，往往成為一種虛浮的宗教儀文，與演劇式的「工作」。起因於沒有實質的敬畏之心，自然，也就沒有敬虔的生活態度。心中無神，目中無人，兩者加乘的代價，最終就是失去追求愛、公義與和平的動力和能量。走過戰地風雲的馬祖教會史，或許可以提醒我們，去思考信仰的本質究竟為何。
保密防諜的不自由年代
使徒保羅在提後二章九節說：「我為這福音受苦難，甚至被綑綁像犯人一樣；然而，神的道卻不被綑綁。」這話不但是保羅本身的經歷，也是千萬基督徒忠心為主受苦之人的經歷。解除戰地政務以前的馬祖，因為兩岸對峙所帶來的動盪不安，居民的生活行動，長期受保密防諜的思想所鉗制。除了不能任意擁有如照相機、籃球之類等軍事管制品，連「信仰的自由」都成為一件艱難的事。由於軍方害怕對岸共軍的滲透，對群眾的聚集有諸多疑慮，馬祖為數不多的基督徒，在那個不自由的年代，遂成了一群為信仰受逼迫的對象。糢糊的記憶中，猶記得一位住在西莒島上人稱「平潭姆」的長者，經常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聽到她唱詩禱告的聲音，或偶而被她溫柔的邀約，請進屋裡吃糖果、聽聖經故事的片斷影像。據長輩傳述，音調怪異的平潭姆，因為「奉教」-(馬祖話：指信耶穌的人)，被人檢舉是匪諜，慘遭酷刑所致，這對今時代的馬祖人而言，簡直不可思議。
閩江口外的馬祖教會
基督信仰到底何時進到馬祖?這倒有脈絡可循，由於馬祖列島羅列於閩江口外，與中國大陸福州等沿海省份有著密不可分的裙帶關係，尤其是清末中英鴉片戰爭後訂定的五口通商章程，福州馬尾港不但是列強進入中國市場的重要門戶，也是一波波的西方宣教士相繼獻身中國、開展福音的重要據點。1922年，一位家世背景不錯的十九歲青年倪柝聲，在福州倉前山教會，受西教士余慈度(Miss Dora Yu)所傳的福音而蒙恩被神興起。他的見證以及對中國教會的貢獻，不僅成為中國教會一個祝福的源頭，也給馬祖人的故鄉－長樂、連江，以及閩侯等縣，帶進屬靈的大復興，與內地貿易頻繁的馬祖人，正因為這一層地緣關係，藉由經商或親友之間的往來，漸漸有人接受信仰並將福音傳到馬祖。自1935年牛角村的曹陳銀珠女士受浸成為馬祖第一位基督徒開始，信主的人從牛角、鐵板、清水、津沙、山隴一路延燒到離島。而曹陳銀珠姐妹位於牛角村的老家茅草屋，也成為馬祖教會的第一處聚會所。
為福音受苦難的馬祖人
據年長一輩的馬祖基督徒表示，初期的馬祖教會是在聖徒的家中以家庭聚會的模式聚會，稱之為聚會所。聽福音、信主的人多，除了少數村落外幾乎一村一聚會所。當時由於公開的聚會、傳福音等活動不被允許，為了尋覓一處可以安心唱詩、讀經或禱告的聚會所，以避免被軍警查禁，他們得經常輪流大清早起床，挨家挨戶地敲門通知聚會地點。有時躲在山坡防空洞，或是偏僻的破舊豬寮內，唱詩讀經，有時彼此依偎在退潮後的海灘岩礁石縫、或是山上地瓜田地旁邊的芒草叢中，禱告交通。而每逢星期天的主日聚會，更是信心的一大考驗，除了禁食迫切禱告之外，也要有面對險境的心理準備，因為不少信徒常在聚會後失蹤、被抓，或為信仰殉道。有時候，在回家的路上，還會受村人欺凌或言語羞辱，甚至被鄰舍放狗咬，或密告下獄，全家被關在水深及腰的戰壕碉堡裡挨餓受凍。他們為福音受苦難，卻在黑暗的試煉中，仍流著喜樂淚水，揚聲讚美、歌頌主恩，為馬祖這土地上的靈魂得救，懇切禱告。如同保羅所說「不以性命為念，也不看為寶貴—只要—成就—證明神恩典的福音」-(使徒二十章24)。
愛是恆久的忍耐又有恩慈
林前二章九節：『神為愛他的人所預備的、是眼睛未曾看見、耳朵未曾聽見、人心也未曾想到的。』在烽火歲月中歷盡艱辛的馬祖教會，直到1961年左右，因先總統蔣中正偕夫人宋美齡到馬祖視察軍事的機緣，引起蔣夫人的關切，並因此得到包括美國衛理公會在內的台灣基督教團體，與紅十字會等捐助，神兒女的迫切禱告，讓馬祖的弟兄姐妹們終於在1970年恢復了正常聚會的場所和自由。他們為信仰所見證的信心、忍耐與盼望，以及愛心的勞苦，堪為後人的榜樣。也是成長於60年代、曾穿著「中美合作」麵粉袋衣褲的馬祖鄉親，以及受惠於教會獎學金而力爭上游的馬祖子弟，所共有的苦難記憶。1952年，倪柝聲弟兄在兵慌馬亂中返回大陸宣教被捕，於1972年在獄中安息主懷。因「信基督」而殉道的他，在禱告中所寫下的這首詩歌，「神未曾應許：天色常藍，人生的路途，花香常漫；常晴無雨，常樂無痛苦，常安無虞。神卻曾應許，生活有力，行路有光，做工得息。試煉得恩勗，危難有賴，無限的體諒，不死的愛」。不僅是無數在試煉中受苦的基督徒，甜美的安慰。也正是持守真理的馬祖教會，能夠恆久忍耐的扶持和力量。
為福音的開展，持續守望禱告
隨著人口外流與駐軍裁減，1974年起，許多的馬祖聖徒因就學或謀生陸續遷台定居，聚會人數也隨之逐年遞減。為了福音的開展，多年來，馬祖教會仍堅定持續的守望禱告。自1993年開始，陸續在四鄉五島建立教會聚會所，同時，不遠千里來馬祖為福音事工、全家奉獻的多位傳道人相繼投入，常聚會的聖徒人數因此慢慢增多。除了南竿清水教會的本地聖徒居多以外，其他離島地區的東引、莒光及北竿等多為現役軍人。在廟宇林立的馬祖列島，大部分鄉親受傳統民俗信仰的約束，對基督信仰仍然相當陌生，福音開展的工作確屬不易。聽道的多，接受的少，即便是資訊發達的今天，多數人仍以為12月25日這一天，是眾多歡樂狂歡的宗教Party之一，很少人會主動去尋求了解真實的意義。所以，這一班服事者，除了要慇勤牧養眾聖徒，認識裝備真理以堅固信仰，對於帶領聖徒愛主、服事主，更積極宣揚福音的負擔，也成為馬祖教會目前最迫切需要代禱的事項。
擁抱民主自由的新馬祖
寒風冷颼颼，繽紛溫馨的聖誕音樂充滿街頭巷尾。透過傳播媒體的渲染，精明的生意人，早抓住良機大發利市，各型社團也絞盡腦汁，使出混身解數，舉行不同樣式的聖誕狂歡Party，平安夜彷彿嘉年華會一樣熱鬧，馬祖似乎也不例外。雖然，時空環境的變遷，讓馬祖人遠離了肅殺的氛圍，與物質匱乏的清苦年代，生活逐漸安定富裕，卻也開始流連吃喝享樂、迷失在爭奪的世代潮流裡。終日汲汲營營於虛空的網羅而志得意滿，相對地也顯出心靈裡的另一種懼怕和貧困。生命如花籃，無論是美麗燦爛，抑或是宛如走馬燈，忙碌紛亂；終究『生命原是一團霧氣，出現少時，就不見了』。飄渺、短暫人生路，誰不渴想一個『福樂人生』。『福者，飛黃騰達！』，『樂者，無病無災！』然而，曾幾何時，飛黃騰達抵不過一個金融風暴；無病無災擋不住一場海空浩劫。在兩岸夾縫中求生存的今日馬祖，擁抱民主自由的滋味固然舒暢，然而，曾經刻骨銘心的故事，是否也一樣耐人尋味。
尋求一個真實的福樂人生
以賽亞四十二章三節：「壓傷的蘆葦，他不折斷；將殘的燈火，他不吹滅」。回顧過往，馬祖原是不毛之地，卻是一個為神所珍愛的地方，包括姆姆石仁愛修女在內的一小群基督人，跟隨耶穌的腳蹤，曾在這島嶼的角落，持守信仰，忍辱受苦，為真理打美好的仗，甚至犧牲生命。他們的奉獻與付出，如同馨香的沒藥，也為這塊土地和人民留下最動人的一頁歷史見證。感謝神，現今的馬祖，依舊有一群神的子民與神同在，願意為主使用，走十字架的道路，他們清心愛主、宣揚福音並竭力追求愛、公義與和平。願施憐憫的神，復興馬祖教會！「愛主的人，如日頭出現，光輝烈烈」(士師記五章31下)。願神紀念馬祖這地的百姓，保守我們的心懷意念。亦盼望有更多的馬祖鄉親也能蒙恩、認識神並接受神，得著真實的福樂人生。阿門！
探尋走過戰地風雲的馬祖教會／蛇島特派員
- 2005-12-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