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情韻——絕美馬祖行/應名妃

  • 2007-01-05
 又一季想飛的季節,把生命中紛飛的記憶,拋向馬祖八月天。
 想飛的精靈,卸下五光十色的面具,逃離都市叢林,暫別親暱的愛人、惱人的工作,只為尋找簡單的記憶、貼近初始的世界,縱情於廣袤的天地;在飛機奔赴穹蒼的此刻,我已關掉手機,反鎖熟悉的一切,想去尋個明白、用心傾聽這原屬於你我的天地。
 空服員甜美的笑容,開啟航向雲端的大門,美麗使者親切的接待,鬆綁緊繃的神經,才知道勇敢也可以很從容,只消五十分鐘航程,即與遺世的桃花源接軌。
 位於閩江口外的馬祖列島,昔日以漁業為生,其後被軍方列管,如今已蛻變為新的觀光島嶼,是旅人的天堂,處處簡單,步步輕盈,卻能擁著一悸的驚奇與嘆息,令人流連不捨。每一片刻的光影變幻,都有一種魔力驅動生命中的快門,膠卷唧唧作響,恰與分秒同在,彷彿嵌在時間的銅牆鐵壁裡,速寫流金歲月的一顰一笑。
 縱情 碧海、藍天、驚濤拍岸
 到處都是滿滿的水,這對窩在台北盆地裡的我,像是開了扇天窗,海有多大,我的意念就有多大;豔陽下像是頑童倒掛天際,數著的星海燦爛,令人雀躍。天晴時,又像是氣定神閒的畫家,倒入勾魂懾魄的色料,拌著天光雲影,漂泊著一種安定的沈穩,我愛藍,數十種藍閃爍著生命的希望與期盼。
 但,臨著長浪卻赫見一匹匹神駒踏浪而來。有時又像燎原的巨星舞台,投注著不可思議的動能,直讓這片汪洋駭起來!而流經灣澳的海水,則似走入人家的紳士,彬彬有禮卻也氣度非凡。
 對著大海冥想,是行旅中俯拾皆是的風流韻事,也是另一思秘行程,無人能窺、能懂,美哉、妙哉!
 禮讚 媽祖、燈塔、神話之鳥話傳說
 您來自大海,來自「孝行護民」的傳說,站在馬港對著大海遙祭您的身影,直覺您和馬祖的關係只是一個簡單的承諾,竟能直到天荒地老?海,是目擊者,也是重要證人。親臨第一現場的心情,是莊嚴肅穆而又撼動人心。
 同樣守護著這片福地的,還有東犬及東湧燈塔,皆為英式建築且有百年資歷,是眾船的首領,也似老爺爺的望遠鏡,訴說著幾個世代的瑣碎往事。靠近它有一種希望洋溢的幸福感,有燈塔的地方,幾能入畫也能成詩,因著天高海闊,烘托出巨星般的撩人架勢,魅力無法擋。
 也屬國際巨星級的「神話之鳥」黑嘴端鳳頭燕鷗,更是擇良島而棲,鳳頭燕鷗的聲名大噪,羨煞愛鳥粉絲,牠不僅是馬祖人心上的寶貝,也是馬祖天時地利人合的「最佳代言人」,這不只是傳說中的傳說喲!
 期待 卡蹓、得望天、小白船是夢的衣裳
 再次尋訪馬祖,巧遇桑美颱風,海象不佳,想去的地方到不了,其實來到馬祖無需太執著,只要確認是「好心情」就已足夠,因為整個行程,只有天知道了。恰似馬祖的宿命一樣,因著地理位置與天險、因著人文的擘劃與洗禮,時空交錯更迭,馬祖也曾望天!
 搭乘小白船,需「身懷絕技、心無雜念」,事實是「已無法承荷」,強迫把自己打包,如古人所說「朝聞道,夕死可已」,那樣定定地交給大海。
 頃刻間,我才明白人定勝天的愚昧,擁著浪花擺盪的天旋地轉,方知滄海一粟的況味兒,沒在海上淬鍊過,也等於沒到過馬祖,因為要「四鄉五島」卡蹓、卡蹓,就必須通過小白船的洗禮,方能圓夢。
 尋訪 戰地、美酒、聚落風情、憑弔烽火歲月
 一直無法忘情的是馬祖「戰地」的身世,「從前做的是軍人的生意,現在生意差的多了……」,在在都流傳著蛻變的耳語。隨處可見的標語、坑道、碉堡、哨站,見證了那段槍林彈雨的烽火歲月,心裡滿是疼惜與感佩。東引著軍服的稻草人阿兵哥,更是上演著欺敵的戲碼,在路上見著騎機車的阿兵哥,竟心起疑竇「這是真的阿兵哥嗎?」引來一陣會心的笑!
 走在酒廠邊、坑道旁,酒香四溢,未飲先醺,特別是在有著十五月圓的晚上,有一種「背地裡與李白私會的幽香」牽引,忍不住要輕扣「八八坑道」大門,敢問:「李白是否已醉臥坑道內?」……詩意無限。
 一澳一村的聚落風情,叫人一眼看盡這一世代的滄桑,倒也俐落,如深谷幽蘭的大埔漁村,只一聲驚呼「啊!」,便即靜默,直想將它深深烙印。石頭屋在天地為幕下,更顯得風情萬種,在那不大的方寸間,氤氳著濃濃的人文香———淡淡的馨香,華而不豔,雖已物換星移,卻愈見豐盈,只能空歎,莫名也只是莫名。
 如果,海是海、屋是屋、天是天、人是人,就激盪不出篇篇詩意,惟有這天造地設的唯一,與人文薈萃的豐富享宴,才能激發起美麗的火花,譜出扣人心弦的動人樂章。
 遠走他鄉,是為捕捉生命中深沈的悸動,旅行者的心眼,需細心呵護,才能聽見虛空裡流淌的千言萬語,方有足夠的勇氣承傳先人的步履,走一段人間歲月,而後又沒入歷史的洪流中,快意地成為天地的一部分。所以,能寧靜致遠,也就能福至心靈了!
 在港邊或機場,當地人常問:「馬祖好玩嗎?」我們也只是簡單:「好玩!」微笑示意是那麼自然,揮手bye-bye也不肉麻,真情流露的舒泰,是旅人專屬的餐後甜點,恬而不膩,回味無窮。
 流浪的精靈是註定要回航的,觸地的剎那,就算是回到了人間,開了手機,通了訊號,繼續有人煙的日子……。
 驀然回首這生命中的情韻,悠悠地訴說著傳說中的真實與虛幻———絕美馬祖行。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