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美人／淡雲
女，為悅己者容。這是古人的說法。
其實，現在滿街走的打扮入時甚或勁爆穿著的女郎們，八九並非如此。她們，或只為自己爽，就好；未必一門心思想著要讓外人欣賞，才大方的低露傲人豐胸，光裸修長美腿，火辣地展示一身白皙透紅的肌膚。男者，不要暗喜。
某日，陪妻前往台大醫院就診。
到時，診室門前，患者洶洶；只得與之並肩坐在長廊椅上，枯候著。初時，猶能閱報打發無聊時光；報頭到報尾，十多張的篇幅，連尋人啟事這檔平時根本不會注意的小廣告，都逐字地讀了它一遍，竟還未叫號入診。當下，心生煩，於是抱怨。指她每回與我出門，總要翻箱倒篋的，挑衣揀裙，散得一室如擺地攤，其卻似蝶般飄身在穿衣鏡前，轉左轉右，自我得意；了此，又氣閒神定，再勾眉塗唇，全臉上上下下，打理一番；由之費時，誤了現場掛號的領先號次，讓我跟著瞎等。我道，妳這身貴氣衣著，細緻化妝，忙活下來要給誰看？老陳我都不計較了妳的醜和美，幹啥還大費周章…。她，側臉瞬目，嬌嗔：真不解風情。榮耀你的人面呢！
醫院，是處找不到樂趣的所在。一時晦氣了，氣血犯逆，身子生恙，若自治無方，才須前來報到。故，非不得已，我皆避之，為恐不及；此番，銜命護花求診，理無拖詞，可以遁形他去。
適才遭妻搶白，一時間沒好氣。兀自閉目端坐，彼此間也無言語。
喀喀喀，一陣節奏輕快腳步聲，由走廊東端逐漸接近；張眼一瞧，竟是位容顏出眾、身材玲瓏、衣飾麾登之年輕女郎，趨前走來；頓時，胸悶之氣，一掃而光；隨之行過處，目光一路瞅著不移；俟其倩影沒入西邊彎角，始才回神。妻見之，哼的一聲由鼻出；嘲謂：放著跟前的美嬌娘不憐，望著陌生女幾要流涎。果然，男人本「色」。
打從眼前過去的妙齡女郎，渾身流行的穿著配飾，絕非因欲吸引咱們異性青睞所為；就如身旁一樣趕潮兒弄了一身子亮麗的妻般，其本意並無要藉此招惹其他男人的凝神注視。神靠金妝，人要衣裝。有了剪裁合身、色樣款式宜時的衣衫，出門自然抬頭挺胸，舉步鏗然有聲，自尊自信，就此而來。
花香不採蜂走眼，女艷不睬男乖離。
街頭偶見之麗影，男兒們若因此多順了兩眼，即被諷之為不正經，恐泰半如我等凡夫俗子當要一頭撞死，才能亮跡明心，稱：冤。開放的社會，女者無所不在，普天下男人豈有不遇之理。佳人當前，竟視若無睹，其定然假裝；要不，病得冷感離奇；再者，哈出了一臉色瞇瞇樣，當然離譜；總之，均非常態。
過眼的街頭美人，紛紛然妝點出了人世間的十色繽紛的彩樣好景。
若非她們願意拋頭露臉，翩翩飛舞，大地添美，教人驚艷連連，這日子還真要像守廟和尚，青燈黃卷相與伴，寂寂然過。
紅塵中的漢子們，不瘋才怪。
新春三憶之二
- 2007-0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