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情/應名妃

  • 2007-02-05
牽手,牽的不只是手,還有心底那份生怯與熱望。
 昨夜的淚痕在心上滴淋成井形,冷井如若情深,又為何甘冒伊人斷腸之苦,輪番把玩愛情賓果遊戲!
 認識她時,她的身份是傢俱店老闆娘,也是我的保險經紀人,三個孩子的媽。身形微胖,仍掩不住清麗的臉龐,嘴甜如蜜,人緣絕佳,天生作生意的料。店裏的營業額因為有她,令人咋舌,永遠自信的招牌笑容,及親切的呵呵笑聲,卻也在劫難逃情字路。
 生了兩個女兒後,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想方設法地,果真得了麟兒,讓她的先生有了做爸爸的喜悅,婆婆這才肯定伊的肚子爭氣。
 她的先生,一看到女客人,就會分泌一股腦兒的輕佻,鋪陳她的幽怨世界,偌大的傢俱展場,成了修行的苦練場,那醋醰子一翻,可是要酸上心頭,天天品嚐光天化日下的合法背叛,帶針帶刺的饗宴,日日夜夜守候終極的空洞,守著一個人的白頭偕老。
 老公無我無私的愛,流連忘返於每個陌生女子,也許,她也只是個登記有案的陌生女子而已。
 兀自堅強的女性開始了救贖的工程,「改變自己」,是最快速的捷徑,於是她成了保險業務員,在另一個天地裡,也許能撞見上帝的容顏。只是,她的老公依舊不動如山。
 時光,像老嬤嬤織毛衣,三年了,總算成形。從朋友處得知,又一名陌生女子的強行登陸,她離婚了,現又再婚,育有一女,職業家管……。
 小黃是情場老手,打從高中,便一路狂飆,所向無敵,最後竟相中風馬牛不相及的學姊,比他大六歲無戀愛履歷的她,是張白紙,其實是感情的禁區,尤其是那愛恨分明又剛烈的性格,像刀尖的一道寒光,刀刀致命的毀滅手法,徒釀悲劇一樁。
 夫妻倆皆從事教職,第一個孩子的來臨,爆發了一場家庭龍捲風。他,因壓力執意打電玩舒壓,她,不解電玩魅力甚過家人。對於老婆的指控,他,嚴陣以待,乘隙來個絕地大反攻,對尚在做月子的老婆拳打腳踢,擅用全天下壞男人會用來羞辱產後肥腫女人的粗俗言語,真是天地可鑑,令宇宙噙淚!
 分居後,小黃出軌了,對象是他的在學學生,為了表示他不是那麼的惡,竟竭力示好,並以神秘女友做為交換條件,要求他的老婆無條件接納。他從不明白:老婆愛孩子,為何容不下孩子的父親。離婚後一年,學生年滿二十,順理成章成為他的第二任太太,賓果!
 他的前任老婆,則是帶著孩子,快意地走人生的路。
 一樁又一樁,因春風吹又生的傷心情事,當初愛是真的,只是不確定能走多長,能耐多久。梁、祝的情史傳為美談,究竟是真有其人,真蘊其情,還是反映現代人,對從一而終的畏懼與掙脫?
 那是一個沒有時空流轉,情義保鮮,集巨大恒常的愛意,繫之以濃密情義,涓涓流洩著相知相惜、互信互諒、相偎相依,無儂,則無獨活可能的兩人世界。
 此情此景,相信志摩也會動心!
 在一個需要有些瘋狂,突發奇想地塞進天南地北的動物、植物的歐式自助下午茶坊裡,齊聚有龐大潛力的年輕族群,在喧鬧中卻定定地出現一個畫面,讓人有淚卻無處流竄,因為,那應是一種幸福。
 男主人用完餐,直挺著身子站立著,他容光煥發氣色紅潤,衣著不俗。女主人在一旁忙著扣扣子,翻衣領,撫平衣服的皺摺,動作溫柔嫻熟,有條不紊,散發著清明無限。因為伊是他的雙手,也是他的鏡子。女主人是滄桑的,滿頭白髮,訴說著分擔病痛的甜蜜負荷,伊的青春給了他最好的容顏。讓他有一種吸引人的莊重氣質,不因他的中風,而有一絲頹靡流露。
 他們沒有對話。但虛空中滿是他倆的誓約,時空似乎倒轉「無論貧病,願意不離不棄地相互扶持到老嗎?」女主人說:「願意!」恰如剛獲牧師福證,女主人攙扶著男主人緩慢地步入紅塵,那手牽得愈發堅定,沒有寂寥的誘惑與障礙阻撓他們履行誓約的決心。
 科技為人生圓夢而生,如果結婚的男女,能施打一種特製的長效型「專情疫苗」,便不會有三心二意的情愫,且能抵擋千奇百怪的魅惑,情字路上,傷心不再有。
 而專情,是與生俱來?還是需要學習的能力?為何自詡異於禽獸的高道德標準及高尚的惻隱之心,從未照拂「愛情」,愛情恰似絕緣體!只因一切悉由命定?它只能發生在因緣俱全的浪漫氛圍裡?它不能承載風險,也不許貧病交迫?更不得有人為愛犧牲!
 友人曾和老公一起去看鐵達尼號,激動落淚久久不能自已,原因竟是:她自覺,老公絕不會像男主角那樣,體現大無畏的真愛。結局是相反的:她的老公為求生存,把她推沒大海,展現世人所認識的炎涼世態。也許,真愛,需要全然的信任,用兩難的問題考核愛情,大可不必,不過友人的深刻覺知,自是事出有因,否則,也不會在月子內遭拳腳相向。
 大家都說「婚姻沒有對與錯」,婚姻路上,真沒有「禮義簾恥」?但,縱容並不能解決問題,這句話的真諦也許是說「婚姻需要更大的包容」。所以,婚前睜大眼睛,牽適合自己的人的手,才能牽出人類美美的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