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體質嬴弱,是先天不良的那種,一路走來,小小年紀就能體悟肉身的苦不足道,最怕心靈的晦暗不明、情緒像游絲游離,只要稍有外緣入侵,便即固著,副交感神經,鮮少吹奏熄燈號,腦神經堅毅卓絕,永不向黑夜低頭!
歷經各式各樣經典的失眠,身心的疾苦,像是活在地球的另一端,永遠隔著時差。吃成藥,看西醫—服安眠藥,看中醫—吃中藥,是我治療沒有睡覺能力的三部曲,這歷程長達數十年,現仍與它共舞…。
一回,又是癱軟無力,只得就近找個中醫瞧瞧,心裡暗自記誦著自己的症狀,想屏息,一口吐盡求診的原委,盼華陀在世的醫生能伸出援手。例行的步驟:把脈,問診,下藥,而我一向都是聽話的病人,對醫生也一直存著幾分敬畏,正襟危坐的我伸出右手,醫生把著脈,約莫五秒,蓄勢待發的我,才準備開口,便又吞了回去,像溜滑梯似的,抓也抓不住。「你沒病嗎!」,就這句話我已被三審定讞,心想著:「回家吧!」。
「你現在覺得那裡不舒服?」人都快溺斃了,還問現在感覺如何?我倒像壯士斷腕般,回道:「沒有!」,他也不甘示弱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回了一句:「那就算了!」,我像具屍體,走出診療室。藥劑師配著「沒病的藥」,腦袋一片空白的我,接過「沒病的藥包」,走回我無盡失眠的漫漫長夜,因此,長夜裡又多了一則故事迴盪至東方方白…。
後經同事介紹,一位不錯的女中醫師,想著「就試試吧!」。
雖不至因而受創,但上次的經驗告訴自己:「不要太離譜就好,只要有一點幫助,就算功德圓滿!」。
孅瘦的身材,俐落的短髮,帶著親切的笑容,陳醫師真誠自然的態度,猶如冬陽,叫人忘卻過去的苦難,點燃希望滿屋。
左、右手不停地輪替把脈,用心傾聽我訴說著每一個細節,並為我說明解惑,還不時地用手量測我手心的溫度。
經由手的接觸,時空當下回到兒時,像母親的愛撫,頓時覺得寬慰滿足,這是蒼天的憐憫與垂愛。當下我如獲重生!
陳醫師是我遇到第一位能貫徹望、聞、問、切的中醫師,由於信任的醫病關係,讓處方更具療效。
雖然尚未完全康復,卻不再依賴安眠藥,最重要的是,對未來更充滿信心與希望。
醫生的關懷勝藥石/應名妃
- 2007-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