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村的春天/壬癸

  • 2007-04-13
 (續昨)讓他們盡情地歡笑吧!我與韻蘭踱出屋子,這倒不是我們要講什麼私話,而是剛才舅舅送給她壓歲錢的那句話提醒了我,使我像她的兄長似的關懷起她的終身大事了。
 柔和寂靜的夜,空氣雖然寒冷,但我們身上的衣服足夠保暖。我們在屋前的坪子上來回踱著,阿花跟著我們。村裡的曬穀場上,響起了孩童們的喧嚷和歡笑,爆竹聲一陣陣地傳來。
 「習慣了山村的生活吧!」她這樣開口了。
 「妳看不出我在這兒很快樂嗎?」我反問。
 「你能快樂就好了。」她笑了笑。
 「只是,我沒有禮物送給那些可憐的孩子。」我說。
 「易伯伯又做了慈善捐助吧。」
 「是的。」我說:「我們去過鎮上的孤兒院,他送給孩子們禮物,他們談起妳來好高興啊!」
 「我送了她們那點東西,只不過是替你舅舅送的罷了。」她的兩手揉搓著,彷彿那樣會增加溫暖似的。
 「妳真會講話。」我笑著坦率地說:「像妳這樣聰明、善良、漂亮、年輕的小姐,還等待什麼?」
 她一轉身,朝前走著,好像沒有聽懂我的語意,或是聽懂了而在生氣?我有點懊悔我的坦率得近乎愚昧的天性,往往講出使人掃興的話。
 「你指的是我的婚事?」正在我感覺窘困的時候,她轉身向我走來,溫柔地說。
 「還會是別的!」我說。
 「謝謝你關心我。」她的情緒有點激動,雖然竭力控制,但她的身子仍有些微微顫慄:「結婚不一定保證幸福和快樂,我現在不是很幸福很快樂嗎?如果我結了婚,能忍心把家中沉重的擔子,落到我媽媽和弟妹們的肩上?」
 「在妳純潔的靈魂裡,有著動人的思想。」我感動地說。
 「請你不要誇獎我。」她笑著對我望望:「因為那會把我寵壞。」
 「我會寵壞妳……」我有點不知所措。
 她微微地一笑,轉身跑回客廳裡去了。當我們送走孩子們和韻蘭,屋子裡只剩下我和舅舅的時候,他又興奮地說著韻蘭對我的印象非常好。我不是?子或白癡,當然明白他的語意;但我只是笑笑,沒有回答。我在默默的想,過了年,春天終會來到松村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