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當勞/應名妃

  • 2007-05-10
 坐在十字路口的肯德基,吃著不是初始回憶的薄皮嫩雞。看著十點鐘方向的麥當勞,竟有一股暖暖的遙遠的懷想。
每回帶兒子到台中四姊家與相差四歲、二歲的哥哥玩,因位於太平市郊交通不便,姊姊便要分梯將我們載到麥當勞,那個充滿流行、洋味,有著不同消費方式的所在。
 在兒子還不會吵著要去麥當勞的彼時,曾頻頻追問四姊:「哥哥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迷戀起麥當勞?」後來,我發現,對於當起媽媽角色的我們,其實才是對麥當勞有著深深眷戀的一群。
 小朋友可以在遊戲區內嬉戲,包包裡也已備妥毛巾、乾淨衣物。這時,就好像有另一位保姆接手,而且是洋人保姆,整點整點的託付,媽媽們點著咖啡,在悠閒的異想空檔裡抓握點青春時光的記憶,少女與少婦的角色就在這個有著透明玻璃,像試管的彩色空間裡轉換。
特別是有著灼烈陽光的盛夏,麥當勞是無法負荷、無處可逃的最佳避難所,心甘情願地擠身兒童之列,像是誤闖小人國的大巨人,把玩兒童餐的玩具,重溫簡易機械原理的絢麗。
 有了「麥當勞」的陪伴,烙印了孩童與母親的來時路,見證了不同角色成長的相同軌跡;溫存無數個假日的午后,充盈著喃喃學語的嬌嗲聲,是走入社會叢林的一小步,在這裡,小孩會被教導要安靜,勿奔跑。任由陽光熠熠生輝,屋外有序的車水馬龍,宣告著時序只會往前,不中斷、莫回頭。
 「哥哥長大了,不再需要我了!」姊姊略顯哀傷。直覺與心底感應的,是依賴麥當勞的情愫就要割捨。剎時「麥當勞」洋婆婆保姆已年邁,小孩與母親就此分道揚鑣,尋找下一個印記的旅站!
年輕時的「麥當勞」,有著不必遠渡重洋的崇洋快感!一杯可樂、幾根薯條曾幾何時,成為流行的代名詞。
 運氣好,覓得如意的座標,索性K書一世紀也不厭倦。人來人往,喧囂擾攘,彷彿更能激發起反向的能量,定靜自得,彩繪著流金歲月的青春想望。戀人的耳語裸裎,業務員的專業形象與解說像標本展示,速食相親的尷尬逗趣,滿街找工作的游標不輟地點選。一句「歡迎光臨」是點石成金的試金石,也許「麥當勞」本身就有許多符合人性需求的元素,經常舉辦各項慶祝活動,而主角就是你我家中的小精靈;工作人員有著多元的屬性,一個企業裡,可以看到不同年齡層的組合,予人充實的幸福感。
 西門町的「麥當勞」經常出現老爺爺們和年輕美眉閒聊的場景,予人無限的遐想。但,除非能正視人口老化的結果,否則老爺爺的閒逛成了原罪,又或,當有更多的老婆婆也走上街頭,入坐「麥當勞」時,方能說服我們高齡社會的真正來臨。
 我,不崇洋,不媚外,也不喜歡「麥當勞」的食物。覺得神奇的是,它竟能活生生的闖入我的生命,像勇敢的鬥士,像浪漫的詩編,也像搖籃,在燈火闌珊處閃爍著異國的溫情,速寫著我獨有的生命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