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故事/石隱  

  • 2007-08-02
 (續昨)那是兩個男孩子爭騎快車,結果不小心撞上迎面而來的大卡車,一死一傷。活著的人說是她慫恿兩人騎快車比刺激,就這樣子,她成了眾矢之的。她真的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解釋些什麼呢?誰聽呢?她還是一樣的走在校園裏,還是笑得很燦爛,只是過往的人,有的指指點點,甚至於給她最銳厲的眼神。
 「沒辦法,樹大招風,誰說我認識他們了?其中一個倒是碰了我好多釘子罷了!」她聳聳肩對阿琪說著。
 阿琪把玩著沈毅送她的那瓶萬年青,她一直很小心照顧這瓶小植物,不知道為什麼,她這麼寶貝這萬年青。
 「妳比這小東西還不如。」
 「阿琪,少損我!」
 「它會呼吸、會活動、有生氣、會長大,會利用這些水分的潤澤,努力使自己更顯得綠意盎然。」
 「阿琪,我活得好好的呀!」
 「一個木頭人是人嗎?一個沒有感覺、麻木的機器。算個人嗎?」
 「阿琪……」
 「妳以為笑得大聲,就可掩飾些什麼!笑聲裏找不出些生氣來,妳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妳像個行屍走肉的木頭!何必活得這般茍延殘喘!」
 「阿琪,太陽底下,沒什麼新鮮事,日子就是這麼過的。」
 「是啊,太陽底下的人都有個會動的影子,會笑會哭。」
 「我找不出時間來哭。」
 「別忘了,猛猛擰自己大腿一把,就能放聲大哭。」
 「………。」
 她真的狠心了,對自己,對阿琪,還有--那個叫杜宇人的男孩子。
 和沈毅不同的,杜宇人不僅呵護她,而且教她如何愛自己,珍惜自己。她明白這回真的碰到個好人,一個真心好好愛她的人,不否認對杜宇人的關懷曾經動了心,只是她的心容不下了,現在在她的心底只剩下窄窄的位置,連自己都快擺不下了。她拒絕了這樣的愛,她真的不要了,不要了。
 好事者不免又要把她和杜宇人繪聲繪影一番,原先早已不在乎的人言人語卻一波波的貫入她的耳裏,什麼好的、壞的、毀譽的,在此刻聽來,格外難以忍受,儘管她曾一笑置之。
 她不再活躍校園,她突然怕了,怕這些和她不相干的人,怕這些話,面具帶著怕了,她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在這個山城裏待下去,倒是想念起家裏的那個世界,至少還用不著想著如何保護自己。
 累了!
 她打點了一切。
 拎了個箱子,走到這個該是熟悉的球場,坐在這位子上,看著滿場的熱鬧,一直……
 現在,只有月光了。
 她想起阿琪的話,狠狠往自己大腿上搯了一把。
 打算好好哭它一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