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是在民國六十四年,至今三十二年了,當年我十七歲,還是青澀之年,你比我大十歲。
結識你,是在民國八十年之後,那時你擔任副議長,因工作關係,以及你是老社長吳依水同輩好友。
相交你,是你卸下議員,轉任議長機要秘書,在南竿相處機會較多,加上我是東莒女婿,多了一分親近。
人生,就像車站,一站過一站,起點終究要到終點站,嘆老、傷逝也是一個站。追憶過往,你的模樣、話語,還是依舊鮮明、深刻。
知道你,是緣於民國六十四年,那時我唸高二,參加暑假馬祖青年國家建設參觀隊,你、淑珠(前東引鄉長林日福之姐)、金利(現服務馬祖電信區處),帶著我們同學忠銘、秋貴等遊玩全台,對你印象最深刻的是愛穿白色皮鞋。
結識你,是起於你擔任副議長,那時卡啦OK盛行,扮演耍寶、小丑,帶動全場氣氛,應酬聚會場合少不了你,酒量不好,配合度很高;你、我常感歎,人付出偉大,配合演出更偉大。
相交你,始於你轉任議長機要秘書,隻身在異鄉,相處機會多;你不喜歡正式應酬場合,反而三、五好友小酌,不論是非恩怨,只談風花雪月,既不傷感情,也不惹爭議。
與你相處,最大舒服感是沒有壓力,不會怪罪,也不計較禮數,各來去自如,開心就好;你也不叨擾他人,更不製造麻煩。遇有爭論之事,你也常說,你不是他,他不是你;這輕輕一語,化解、削弱了不少波浪。
你喜歡熱鬧,唱歌挺有感情,好的歌詞,你讚賞不絕。你愛聽我唱劉家昌的歌,如「又是秋天」、「陪酒」、「秋歌」,只是這些歌多了一分感傷,有如心情寫照。你跳舞的舞感很好,有時自創舞步,雖不正統,但是自然、協韻。
這幾年,工作時間關係,晨昏巔倒,見面次數變少。有天,你來電說,要開民宿幫他想個店名;正值東莒特有百合花推廣,我隨意想出「百合」,有百年好合之意,你說OK,就這樣很快定名。
你的身體一向不錯,血壓也不高,唯一的長期老毛病是肩膀酸痛,貼劑、萬金油是隨身物,出遊也是必備的,有時還常常跟你搶著用萬金油或綠油精。你說最苦的是酸痛,有時看到你靠在牆角推壓紓緩,我也常開玩笑說,機器都是好的,那還得了,總有一個缺角、出口,才會平衡嘛。
今年六月議會臨時會,我到你辦公室,好久未見,你第一句話問,是不是瘦了很多,我說,還好,而且你也都沒胖過;你說,瘦了近十公斤。當天上午,你到縣立醫院複診,下午即轉往台北住院。這一去,回鄉的路艱復艱。
七月二十日,與內人麗玲赴土城探視,你瘦了一大圈;臨終那天,到醫院去看,議長坐在你的病榻旁,你罩著氧氣筒,你們兩人「最佳拍檔」走過的歲月,恍若昨日。
攜你返鄉,這是你對朋友最後的心願;回想起你回鄉療養的一天晚間,龍金姐、忠銘夫婦陪你在福澳運動場散步,適巧我趕完稿,未換運動服,穿著紅色T恤,與麗玲在健走,你戴著口罩,聲音微弱說,志富,還是很三八。
這句你與我最後的對話,只有你、我可以體會話語傳達的心境;有時我們聊天,我常說,老婆管得緊,不自由、毋寧死;你說,管得緊,是拉你一把;這一句話,很經典。
東沙小卒,是你自取的小名,岳青峰是你擔任記者筆名,小卒也好,青峰也好,總是你的代名詞,不因歲月淘洗而褪色,不因記憶紛雜而消失。想起你、聊起你,大家還是一句「美官哥」。
後記:看到美官兄長子劉璟貼出叔伯們為其父序文,十分感動,敬筆一文,以示悼念。
歌盡酒殘 記憶不滅 —與美官哥、東沙小卒 、岳青峰訴說往事/宋志富
- 2007-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