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前)國家政策、商業發展、合約問題,常常能看到一堆人在路邊吵的面紅耳赤。他心想門外的聲音也是他們。
他回到客廳看到個女人,她留著長髮、穿著露背上衣、短褲、涼鞋,他以為是秀菊,但仔細一瞧,這個女人的背很漂亮,沒有傷痕,不可能是她。
「妳是誰?」他走近著問,同時間他看到秀菊家的門開了,客廳的燈亮了,他心想或許她回來了。他沒有理會那個女人,只想走到對面看看究竟。那個女人看到他要離開,趕緊說:「是我。」他熟悉這個聲音,他轉頭,見了她,那是秀菊。他先是呆了,然後跪下哭著說:「對不起。」他爬近想握她,但她逃開,她不甚自在地說:「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她的舉動讓他清醒,他起身後退幾步,他不求她接納他,畢竟是他害她挨了那一刀,可是刀疤呢?他心虛地問:「妳的傷……」
她娓娓道來:「我去美國接受最新的美容技術,一點疤也沒有。」其實這些年她花了很多時間在心理治療,剛開始,那個痛是她最懼怕的夢魘,她每夜都會尖叫驚醒,直到最近才能自在看待這道傷。
「我在美國過得很好,家裡開了購物中心,生意不錯,我正在讀碩士,畢業以後會當購物中心的經理。」她停頓一下,看看他,沒有反應,她害怕他的沉默,也害怕冷酷的空間,她到屋外伸手摸著炙熱的陽光,「這次回來是因為核四,聽說會排廢水到海裡,爸爸怕這片海會被破壞,所以回來,我想他的立場是反對的。」
「妳會回來多久?」他終於說話,這讓她放心許多。
「只有今天,我剛才說了,我還在讀書,而且購物中心很忙。」
「這麼快。」他非常失望。
她拿出一張英文名片放在離他最遠的桌上,「有我的地址,可以寫信給我。」話完她又到屋外曬太陽。
他坐在屋內靜靜地看她,她站在屋外緩緩地觸摸豔陽,他們知道彼此之間的距離在今天是不可能消去,唯一可改變的是正在移動的陽光。(完)
贖 罪/弗瑞
- 2007-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