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 情/于 真

  • 2008-02-25
(續昨)執著話筒,她終於哭出聲:「冤家,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披上衣服,不顧父母撓攔,還是出來,不遠處電話亭外,張子平早十足把握坐在轎車內抽著菸等……
 旅館裡,她起身穿衣,猛然抬頭,倚在枕上的張子平,似笑非笑瞪著她看,得意中夾帶狡獪。她最恨他這種神情了,彷彿她已是他囊中物,無所遁逃似的。
 抓起他腰帶,狠命抽過去,咬牙帶切齒:「你別以為我決定了———」
 他俐落扯住甩來皮帶,半斜瞇著眼:「妳不是決定好了?」
 …………
 玉珊手肘輕撞了她一下:
 「好可憐唷!該死的李益———」
 一驚,才警覺到戲已到最高潮,全場屏息靜觀黃衫客挾持李益至霍小玉處,他倆是要如何結局?
 霍小玉相思病入髓,容顏憔悴,再見情郎,是驚是悲是喜,五腑內臟俱翻騰過;李益則是官宦得意,一派意氣風發,完全是薄倖不顧往日盟山誓海之深情的嘴臉,還大罵霍小玉:「我妻盧氏出名門,妳小玉以色惑人,依我看非妖必邪!」拂袖欲出。
 終為黃衫客撓阻,霍小玉強為李益致酒,歷數往時歡愛,邇來相思成病,而今反臉無情,終要成陌路,七字哭調,一字一淚,一句一哽咽,滿場皆聞欷歔聲……。
 看得入戲的玉珊,換個坐姿時無意間碰到文珊的身子,吃了一驚,姐姐在打哆嗦呢!她冷嗎?還是身體不舒服?急急撇過頭去要問她,又被她的模樣嚇楞了,只見她汗流滿面,神色不定,似是緋紅羞愧萬端,忽然間又血色褪盡,白中帶青。
 「妳不舒服嗎?」
「沒有———看戲吧!戲要完了。」
 霍小玉舉杯酹地,仰頭對天,悲號:「我為女子,薄命如斯,君為丈夫,負心若此,飲恨黃泉,皆為情字———天!天啊!皇天啊———」擲杯長慟而亡。
 滿場騷動,罵李益聲不絕……。
 「李益好可恨!」
 文珊冷冽的說:「比李益更可恨的男人還多著呢!世間女子那都像霍小玉為情愛帶累至此,至死不悟?」
 她聲量放得奇大,惹得鄰座紛紛轉頭看她。
 玉珊更擔心,姐姐是不是又頭昏頭痛了?挺失常的。
 戲至霍小玉陰魂眷戀不捨李益。
 文珊不想看下去,拉著妹妹,擠出禮堂。
 出了文化中心,走在街道上,玉珊不住拿眼角瞄瞄姐姐,驚疑不定。
 文珊卻開朗一笑:「剛剛在裡頭,不知怎的,體內虛汗都逼排出來,人精神多了,明天也許可以出去找工作。」
 也不管玉珊的反應,拉著她急急往回家路走……。(完)